“伯父伯母好,我叫许言。”
他将手中花往外伸了点,说道,“我给闫润送束花。”
伯父伯母一起应道,“好好,有心了。”
白菊放置在了墓碑前,素净的色彩点缀着灰暗的墓地。
送完花后,许言便悄悄地退到了后面,让两位老人离墓碑更近一点。
蒙蒙细雨一直不停,许言不忍见到他们淋雨,于是撑起了手中的黑伞,又走过去站在了他们中间。
闫伯父和闫伯母又客客气气地跟他道了声谢,而他们在墓前站了许久,一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墓园里人再多,气氛依然是冷清的。他们在这冷冷清清的环境里待了许久,闫伯父似有千言万语想对墓中的儿子说,最终却只能感慨道,“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六年了,真快啊。”
“我和你妈也不知道哪一年,就不能再来看你了。润儿啊,你也不必太牵挂我们,我和你妈都知道你的苦衷,知道你的辛苦。尽管我们以前怪过你,现在啊,不会怪了。”
许言从闫伯父的话语里听到了很多遗憾,他不后悔让自己的儿子进入这样危险的行业,而是后悔没在闫润在世的时候多给他一些支持,多给他一些关爱。不该让闫润走得这么孤独啊……
闫伯母亦说道,“我和你爸生活得很好,政府的补贴很够,你的同事们也经常来看我。特别是小宋,他一直关照着我们,是一个特别善心的好孩子。润儿啊,你交了一个好朋友。”
许言微微举高了伞,这才看清独自站在伞外的人。细雨打湿了他的脸庞,慢慢浸透了外衣,他却始终站立在原地,凝望着那一束白菊,那一块墓碑。
最终,宋霆只说了一句,“一切都好,你放心吧。”
一顿饭的时间结束得很快,他们两人告别伯父伯母离开小区后,外面的雨便停了。
被雨淋湿的伞放置到了后座处,经过一段颠簸的车程从竖着变成了倒在了地上。许言被这突然响起的动静吓到了,因为方才的他正在走神。
一下子从思绪中被剥离出来,他下意识看向刚刚正在想着的人。
驶进平稳的道路后,宋霆回看他一眼,问道,“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许言静默了一阵,说道,“你的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从22岁的宋霆到32岁的宋霆,中间到底经历了多少事……他都不知道。
而他自己的经历,在他自己看来是平淡无奇的,不值得回忆,更不值得跟宋霆说起。
宋霆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想听的话,我都会告诉你。不必觉得遗憾,我们可以用更多时间弥补回来。”
许言却摇了摇头,“弥补不回来的,你每次提起过去都是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我永远也无法看到事实的真相,看不到你当时的真实情绪。”
他直言道,“宋霆,你是我见过的最会隐藏情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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