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弘笑了笑,道:“张大人运筹帷幄,登州府自然无虞。”
张尚庆摆了摆手:“是平县全城百姓和县衙戮力同心,是登州驻军奋勇杀敌,亦有援军及时赶到。我不过做些跑跑腿的活,可当不得方知府这样说。”
方士弘道:“张大人过谦了。”顿了顿,他又道:“关于周家……”
张尚庆道:“周家之事牵连甚广,此案皇上会派特使前来主持。方知府无须多问,眼下最重要的还当以安抚民心为重。”
方士弘表情僵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恢复原样,变脸之迅速堪比闪电。他道:“张大人说的是,是下官逾矩了,只是周家好歹是文县富贾,对文县的经济有极重的影响。下官是怕不知内情,不知如何向百姓交代。”
张尚庆就道:“一切自有特使处置。”
方士弘拢着手,态度恭敬道:“下官谨遵上谕。”说完又看向陆舟,笑道:“我对登州府各县的政务一向关注,听说陆知县有许多举措深得民心,一直想要亲自来平县走访,无奈事务繁杂,一时脱不开身。如今既已到了平县,不如请陆知县带本官瞧一瞧,如何?”
张尚庆听他这么说,也笑道:“小陆知县年轻,想法自然与我等不同。我初来平县时也着实惊讶,不过细细想来又觉甚好。方大人真应该早些时候过来呀。”他扭头对陆舟说:“走吧小陆知县。”
陆舟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在前头引路。因山脚下被北辽军祸害的不成样子,陆舟遂只带方士弘参观了大狱以及平县的街面。直到下晌方才将人送走。
李云璟坐在门口回廊下的石阶上敲着小腿,抱怨道:“这方知府怎么跟刚进城的土包子似的,什么都要细细的看。尤其是在大狱里头,恨不得连个砖缝都要问一问。而且我总觉得他眼神怪怪的,师弟,你日后可防着他点儿。周家那事儿他虽面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咱呢。”
他一只手也不方便动作,敲了两下腿又觉得手臂酸了。遂抬了抬高贵的手臂招呼孟禹:“好师侄儿,来给师伯捶捶腿。”说着便靠着柱子栽歪着,好不悠闲。
孟禹笑呵呵的走过去。
陆舟问他:“那些孩子们送走多少了?”
孟禹说:“能记起自家在哪儿的都已安排人送回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
孟禹说:“吴家兄弟似乎不愿意回去。”
李云璟睁开一只眼说:“怎还不愿归家?莫不是在县衙呆的太舒坦了?”
孟禹就道:“吴二郎性情有些古怪,吴大郎虽稳重些,但总是郁郁寡欢。据说吴家兄弟的娘亲很早便过世了,他们爹又娶了新娘子,也生了儿子,便横竖看他们不顺眼,他们爹又听那新妇的话,多番挑拨之下便也不待见两兄弟了。如若那后母肯多看顾兄弟俩些许,也许他们就不会给拐子拐了。”
李云璟叹道:“也是可怜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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