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巨声响在耳畔,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登时掉进余光里,颜夜一惊之下猛地转首。只见那黑衣人赫然倒在两人脚边咫尺处,身上是一道从脸部直贯腹部的狭长伤口,皮开肉绽黑衣褴褛,似乎是被鞭子挑飞摔到这里的。却阴差阳错地和藏匿在此处的他们撞个正着。
看到两人后,黑衣人霎时瞳孔剧缩,手指颤抖地指向了同样瞳孔震颤的颜夜,在破口大喊前,一只暗镖电光火石闪过,捅进他的口腔,让那滚满泥土的脸永远发不出声音了。
大概没人在意这小卒最后是死是活,一直没动静也会下意识认为被白骨鞭抽死了吧,毕竟它的威力是足以把人一分两半的程度。直到一只手捂上了颜夜的眼睛,让他看不见血腥的场面,这才渐渐冷静过来,原来,自己刚才动手后,喘的有些厉害,颜夜咬住了嘴唇。
好在,喘息并未引来别人的关注,因为那边,许青阳闹出的动静比他大得多,白骨鞭杀疯了。
颜夜不是对谁的惨状都反应过激。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幻扬的惨死之景,而这个人恰好有着和幻扬一样的眼神,一样死不瞑目地用这个眼神盯着他。
对颜夜来说,这回忆永远鲜活,一旦唤起,就很难收回。致使在这个万分危急的节骨眼,他都忘了喊“许青阳,别送啊!”,助他一臂之力。被牢牢锁在怀里的颜夜就算轻微挣动,也只会被对方锁得更没法呼吸。那边打得你死我活,这边却在搂搂抱抱,画风突变啊喂?!
终究是寡不敌众,鬼愿的出击让战斗迅速结束。颜夜隐约听到“交换”“叛徒”“人质”等词,待帝黑众员走光,四周便全然安静了下来。
颜夜推了推邱觉,没推动。斜眼一望,那被帝黑彻底抛弃的黑衣人仍圆睁双眼直直看着相拥的他们……太诡异了。还有邱觉,颜夜早就想说了,他的状态也不太对劲,诡异得不像话。心想是不是又犯病了?
“不要动。”
闻声,颜夜果然就不动了。心道:呼吸不匀,身体虚颤,思维迟滞,语无伦次。老天,犯病的前兆啊……
轻风徐来,吹散了花树上的花瓣,漫天飘飘洒洒好不美丽,和满地狼藉的血腥一对比,不添违和,反衬凄婉。
颜夜本以为自己个头不算低,在清夷司都是俯视众人的那种,谁知跟邱觉站一块,居然被他压下一截。这还不算,给邱觉这么搂着,仅露出两只眼。很努力才能发出声音,“这不像我认识的督导官吧。还是说,你终于放弃伪装了?尔见。”
锁着自己的身体明显迟滞了一下。缓缓地道:“我不动,是克制自己对你做可怕的事。我不出声,是忍耐自己说让你害怕的话。老师,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本以为能控制住自己的,你一定要拆穿我,让我难受么?”
其实,捅破这层窗户纸,好多事都能摆到明面上说了。至少邱觉端起了“尔见”的身份跟他交流,声音也比之前温和,就是不知道能保持这个状态多久。颜夜寻思:十年前你做的可怕事还少吗?说,“你是看不明白么,还是在跟我装糊涂?是你,拆穿了自己啊。我不想听你十年间怎么过来的,不关我的事,是你选择的结果。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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