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用手绢擦眼泪,一边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这位小倌儿是奴的远房亲戚,父母双亡,没个依靠,来投奔奴。恰好与小王爷情投意合……何来和尚一说?”
虽说王鸨平素讨人嫌,但今儿个云楚岫倒挺喜欢她讲得“情投意合”四字。
京兆尹府内的衙差们也并未见有和尚,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这些跑腿儿的最惧为这些王公贵族办差事,得罪谁都得提走他们的项上人头。
为首的衙差小心翼翼地对荣昌坤低语:“荣少爷,您看房也搜了,的确无僧人。要不让小的们先护送您回相府?”
荣昌坤见吃了个哑巴亏,他放下狠话,“云楚岫,早晚本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随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熏风馆。
只是他来得匆忙和鬼祟,没用府内的马车,只得从街道上步行回相府,带着后背大大的“龟”字招摇过市。
直到他回到相府被正准备上早朝的父亲撞见,荣相差点气得当场仙逝。
总算把这位找事的主子糊弄走,王鸨肥硕的身躯瘫软在地上,嘴中不停地嘟囔:“感谢佛祖菩萨保佑,信妇一定会虔诚还愿……”
无清岂曾料想过自己来京城第一天,便是这般难以启齿的光景?
他摘掉头上的假髻,双手合十,默默忏悔。
由于他,惹来这诸多祸端,还犯了清修的戒律,真真是罪过。
无清也从今日的言谈中了解了小王爷的大概,既为天潢贵胄,应有办法帮自己寻到无尘师兄。
他先以出家人之礼向其道谢,思量半天后道:“王爷,小僧尚有一请求。可否请王爷略尽薄力帮小僧寻到无尘师兄?小僧初入京城,与师兄们走散了。小僧定会为王爷虔心祝祷祈福,抄录佛经以示感激。”
云楚岫同荣昌坤那狗贼饶舌半天,早就口渴难耐,正欲倒点茶水润润嗓,发现茶壶空了。
一旁的龟公机灵地去倒水。
他翘着二郎腿,又恢复了原先玩世不恭的状态,回:“不着急,事情结束后本王自会送你同你的师兄们会合。”
无清不解,“何事尚未结束?”
云楚岫放下腿,俯身对瘫倒在地的王鸨明知故问:“比如熏风馆买卖人口,逼良为娼的事情……”
王鸨本以为天下太平了,哪曾想过小王爷还惦记着这茬儿?
她连滚带爬地骨碌到云楚岫脚边,“小王爷,您可要救救奴!奴一时被猪油昧了良心,有眼不识大师,辱了大师清修,奴真的知错了……”
她朝云楚岫拼命磕头,磕得眉心都出了血,恍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爬到无清前继续叩拜,“大师,求您看在佛祖的面子上,请小王爷饶了奴的贱命。佛家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奴以后定会诚心向善,不再做此勾当……”
无清心性纯良,别人轻易挂在嘴边的誓言便深信不疑。他搀起王鸨,教化她:“施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小僧不会计较昨日之事,愿以此感化施主,望施主今后能心存善念,切勿再作恶。”
见好骗的小和尚松口了,王鸨悬着的心也放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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