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清疑惑着,他并不记得同无霜有过此约定。
“这是本公爷与小无霜的约定,你可要快些准备,切莫让本公爷在一稚子面前失了信。”
无清穿着靴子,嘀咕道:“我看你就回来这一日,整座慧山寺都快成你拜把子兄弟了!”
云楚岫嬉笑道:“先前一直在凉州,没能正式拜见阿清的家人们。此次回来,还不得拿出十足十的诚意,证明我不会负你。”
二人的交谈,像极了京城中刚回门的新婚燕尔。
两人走在前往慧山寺的幽深小径上,一草一木落在无清眼中,皆格外地亲切。
云楚岫不知从哪儿薅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口中,哼着小曲儿,吊儿郎当地毫无半分忠勇公的侠义模样。
无清听他时常哼唱这首曲子,下意识问道:“知还,你哼得是什么小调?”
他却凑近无清耳畔,故弄玄虚道:“佛曰不可说。”
昨儿个无碌师兄的英魄剑也佛曰不可说,今日就连个小曲儿也不肯告诉他。无清当下“哼”了一声,不欲搭理这个浑身都“不可说”的男子,快步向前走。
云楚岫紧跟上,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夫妇相处之道,便是要在枯燥无聊的日子里不断给对方制造惊喜。倘若我都告诉了你,日后岂不是你对我半分兴致也没了?”
无清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鄙夷道:“你这都从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
云楚岫思索片刻,故作难为情道:“我讲了你不许生气。”
“好好好,不生气。”无清糊弄道。
云楚岫生怕附近的花花草草听见,小声道:“醉胭脂老鸨教的,所以那些花娘们都变着新花样哄恩客开心……”
话音刚落地,他便挑起得逞的剑眉,向前逃窜。
无清停在原地,长舒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内心保持平静,旋即一字一句吼道:“云——知——还!”
普天之下,能让曾经心境如止水的僧人无清沦落到如今心情跌宕起伏的境地,真真是只有云楚岫一人!
无清此刻一肚子恼火,他埋头走路,一言不发地故意同云楚岫隔得很远,一不小心跌在一张宽阔的后背上。
原来云楚岫早在此等候,顺势将他背起,和煦道:“离慧山寺还有不远的距离,我背你走。”
无清伏在他的肩头,粲然一笑,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无清忆起去年约莫也是此时,他掉进猎户的陷阱崴伤了脚,知还便这样背着他。
当时的他还手足无措,一颗心在胸膛里狂跳不已,可如今只觉坦然与安逸。
彼时,他还是佛祖忠实的信徒。
即便你我阻隔了高深莫测的佛法,我亦丢弃纳衣,穿过芸芸众生,在苍茫大漠与你相遇。
佛寺“笃笃”的木鱼声由远及近,寺门渐渐出现在眼前。
无清道:“知还,快放我下来吧……”
云楚岫知他不愿被师兄们瞧见如此亲昵的场景,遂将他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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