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魏忠安抬起头,看清了面前伸出援助之手的是小公爷。他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依旧不忘行礼,感恩道:“多谢小公爷挂心奴才的生死。无论是荣光与耻辱,都理应是奴才在这宫中承受的。纵使小公爷将奴才安置在太后宫中,他们想要找奴才的事也不会嫌弃路途遥远。不如受着,默默等候雨过天晴那一日的到来。”
云楚岫倒挺意外素日默不作声的小忠子能讲出今日这一番话来,有此耐力,日后必能成事。
云楚岫蹲下身子,同他四目相对,以表对他的尊重,沉重道:“好好活着,以告慰你兄长的在天之灵。”
一提及魏国安,魏忠安的手指不由得抠住生硬的青石板,指尖的血丝不经意渗进地缝之中。
他强行忍下心中的悲愤之情,佯装波澜不惊道:“奴才……必定好好活着……”
云楚岫轻拍他的肩膀后,向宫门方向走去。
魏忠安拭去嘴角的血渍,眸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是啊,他要好好活着,将那些曾经伤害过他兄长的人,亲手推向地狱。
“知还。”
云楚岫走在长街上,望着已过正午的日头,正想着阿清现在是否用过膳食……小皇叔的声音便猝不及防地从背后响起。
他转身,见楚墨痕从东南方而来,不拘礼法道:“小皇叔可是刚从老太婆那里出来?”
楚墨痕自是知晓他口中的“老太婆”指的是谁,立时严肃道:“知还,不可无礼。这还是在宫中,小心隔墙有耳。”
这句话云楚岫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他敷衍道:“侄儿知错了。”
两人并排走着,只听楚墨痕道:“皇嫂的身子确实大不如前,满寝殿的药渣子味,即便身子康健之人,又岂能日日捱这苦药?”
“荣氏一倒,太后毕生的心血也便白费了。她又怎会如从前般恣意快活?”云楚岫云淡风轻道,“她这病,是心病,还得她的亲生儿子去治。”
她的亲生儿子恨毒了荣氏,恨不得杀光全天下荣姓之人,又岂会体谅他的母后?
母子二人的心结,就此种下。
云楚岫不会去同情,亦不会因此而感到快意。
佛语有云:种如是因,得如是果。当年那二人迫使他与母亲阴阳永相隔,如今落得此下场,也算是自作孽;可他同样不是楚天阔,不会将自己的报复心建立在他人的苦痛之上。
云楚岫俊逸的面容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意,望向天边变化多端的白云,话锋突转道:“听闻近日荣平居在府内并不老实,但凡睁着眼,便吵嚷着要见圣上,说自己有冤情要秉明。”
楚墨痕掩于宽大袖口的手骤然一紧,不自然的表情从脸上一闪而过,旋即如常道:“他又有何冤情?桩桩件件有哪一项不是证据确凿?他还不知好歹,想利用最后一点的亲情换取自由,殊不知,圣上对他们荣氏,可谓是厌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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