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将军死在战场,将士归于故乡,飞虎军没了,大祁却安定了,他一直谨记高叔稚的话,忠君,如今他早已成了禁军人人敬畏的统领,可在心里,他不过是承继将军的使命,护君,忠君。
裴熠静默了片刻,在沉寂的氛围里,手心有点潮湿,他沉声说:“多谢。”
关津抬手制止,“其实你不来,我也有事要去找你。”
朝中大臣对太后的懿旨皆是讳莫如深,关津所说的事大抵也是如此,但禁军历来不涉朝政,只负责天子安危,这也便是天熙帝对禁军放权的原因,裴熠对关津所说的事,还是抱以疑问,他想了想,才问道:“何事?”
关津同那些官僚主义的人说话大不相同,他身居要职,寻常官员怕落闲话不敢靠近,长此以往,京中便有了禁军统领是个不近人情的铁面官的流言。
“我说话向来不会拐弯,就直说了。”关津言简意赅道:“你到底有何打算?”
虎父无犬子,裴熠年幼时关津便知道,将来裴熠的本事会盖过高叔稚,自然也知道若裴熠有意避开太后懿旨,不远回京,也有的是办法。
可回来了,就断不会风平浪静,即便他不动,也有人要动。
高叔稚要他忠君,这些年,他一直谨记在心,一直在天熙帝身前挡着刀枪剑戟,他逐渐明白高叔稚为什么要他忠君,高骞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旁人不知,他却清楚,自先帝驾崩后,太后把持朝政,这些年他在太后眼底下不动声色的与太后周旋,与文官武将周旋,为大祁百姓谋利而日夜不眠,为惩治贪官污吏而使用些不光彩的手段,这些事除了李忠义,恐怕只有关津是最清楚的。
高叔稚要他忠的并非高叔烨,也并非高骞,他要他忠的是能带给天下安定的君主,高骞便是那样的人。
裴熠回谒都许久,第一次有人同他说话这么直白,就连裴崇元几次与他分析,也不曾这么直截了当,他不禁有些诧异,庄先生说关津性急直率,当真是了解他。
裴熠看了关津有些急切的神色,不慌不忙的说:“打算?”
“我是说太后和皇上。”关津解释道:“我不访直说了,你军权在手,皇上和太后,势必要有偏差。你到底怎么想的?”
裴熠见关津神色是真的带着焦灼,笑起来,说:“那若是顺从了太后呢?你又打算会怎么办?”裴熠忽然想起他方才说的话,随口问:“是杀了我保全你的忠,还是放了我成全父亲与你的义?”
关津没料到自己满腹的疑问尚未解决,裴熠却抛出了个难题来为难他,“我”关津坐在桌前,他皱着眉说:“我自是不会杀你,但”他犹豫了片刻,坚定的说:“也不会让你动皇上。”
裴熠抬眸朝他笑了笑:“所以说忠义两难全,自古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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