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吩咐后事吗?”霍闲在寒风里看着他,说:“我从不替死人传话。”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夺命似的寒光在明晃晃的紧逼,满城的爆竹也掩盖不住刀剑相击的声音。
裴熠猛地回头,对石峰说:“带世子从后门走。”门在打开的一瞬间,倏而一声响,浓烟挡住视线,
正是那两箱还没来得及送进侯府的烟花。
朔风刀迎着寒风,将裴熠的晕眩吹散了几分,他猛地揉搓了把脸,看清烟雾中韩通的身影,他的外衣因厮打破损不堪,露出里头的轻甲装,刀上淬了血,只见他半跪在地上,撑着刀柄,面上的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滴落再地,他回首看到裴熠,只听裴熠一声“小心。”他身边便倒下一人,速度之快,将试图偷袭的人抹了脖子。
寒意逼人,剑光倏忽一闪而过,就在同一时刻,韩通手里的刀被挑飞,血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左溢看着他居高临下的说:“困兽之斗。”
在这混乱的夜里,裴熠以迅雷之势拔出朔风刀,风雪扑面,刀锋划开偷袭人的胸口,刀影纵横,衣袂翻飞,见裴熠已经出来,立刻将攻势直逼裴熠,只听左溢吩咐道:“今日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否则来日死的就是你们。”
以生死作筹码,他们便立刻涌上一股凶狠的阴鸷,一瞬间隐在黑暗里的人骤然如出水的鱼群,瞬间增了数倍。
裴熠看着那乌压压的一片人头,深知此时侯府已陷入重重包围。
他猜错了,太后要的不仅是账本,还有他的命,她已经不想再周旋下去,纵然这是兵行险招,可一旦成功便能以绝后患。除夕夜是定安侯府最没有防备的情况,就是要在此时灭口,人死才能平息,于她而言,旧事就应该烂在腐朽的岁月里。
裴熠接连斩了数人,他与这谒都的将领不同,他是在万千尸山血海里蹚过的人,死于他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光是这股狠厉,便足以令人胆颤,那是在战场是积攒的威震。
纵是左溢也没见过这般阵仗,竟然在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但很快他就定下心,今夜他能调动了千人,裴熠再勇猛,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这横生的祸端很快就会传出去,届时驻守在外的官兵就会冲进来,到时他只需要留下几名“恶徒”,等到天亮此事传开,定安侯府已无活口。
他今日是奔着取裴熠人头来的,他的妻儿尚在赵王府,他领了这令便不能后退,明知是要命的事,只是不得不服从。
眼下若非半路杀出的韩通,只怕已经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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