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栯唇角极浅地勾了勾,眉眼间多了一分温和,“那阿筵,自己想去吗?”
原本皇帝亲令,即便是现下这种询问的口吻,慕容筵亦是无从拒绝的,但他还惦记着府中的宁既微,实是无心查案,本想将此事推了去,岂料他还没回话,慕容栯身旁的慕容长晟便率先开口了。
“那桩奇案涉及了一位江湖人士……”慕容长晟顿了顿,那张与慕容栯全然不同的面容之上,眉眼深邃,甚至因了常年作战,他眉眼间染上了一股戾气,令人不敢直视。
“文臣么,总归是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查得了江湖人士?”慕容长晟嗤了一声,“所以那桩奇案换作他人皆不合适,唯有阿筵你,才能担此重任!”
慕容筵身为皇子,在朝中未担一官半职,按理说这查案一事轮不到他,再不济还有太子在上,他实是不解,慕容长晟这般推举他目的何在,“皇叔,我……”
慕容筵话未说完,却被慕容长晟打断了,“皇子中,阿筵武功最佳,总归要为陛下分忧的,不是吗?”
此话一出,便连慕容栯手中的狼毫皆停了。
御书房中静了一瞬。
“我……”慕容筵皱着眉,这话将他捧得太高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伏首下去,“儿臣……听父皇的吩咐。”
“嗯。”慕容栯淡淡应了声,“那便去吧,现下启程,七日之内,朕要案件水落石出。”
“是。”慕容筵只得应下。
这案件来得太过巧合,像是要将慕容筵刻意调离皇城,慕容筵心下涌上一丝不安。
离开御书房时,慕容筵不可抑制地看了一眼圣上身旁的慕容长晟,后者神情如常,朝慕容筵颔首,端的是一派长辈的模样。
在慕容筵的印象中,慕容长晟作为他的皇叔,幼时还曾教导过他,这样的一个人,哪怕性格偏执,顾着血缘亲情,大概……也不会对他下手。
再者说,慕容筵去狱中也就是今日之事,这般短的时间内慕容长晟即便发现了什么端倪,也来不及部署。
应当……不会有事的吧?
慕容筵不着痕迹地长出一口气,他迎着慕容长晟的目光,最终压下了心头的疑问,再不做停留,离开了御书房。
而慕容筵离开之后……慕容栯终是停了手中的笔,将狼毫搁在一旁,看向身侧的慕容长晟,“阿筵从未协理过廷尉之责,为何这案件你如此推举他?仅是因为,他武功绝佳吗?”
“这个……”慕容长晟收回了目光,深邃的眉眼敛了下来,眸中透不出一丝情绪。
他又想到了前些时日,那时在太子府,他不经意间瞧见的那幅画像,说是太子亲手所绘,而那画像上的人……
慕容长晟永远也不会忘记前朝皇帝的模样,正如他一眼瞧见那画便认出了那画中人与前朝皇帝几分肖像的面容一般。
那是前朝皇子,宁既微。
“这画……”慕容长晟不动声色地瞧着那画,“莫非是忱儿的心上人?”
“若是,那便好了。”那时的慕容忱长叹一声,颇为遗憾地耸着眉,“可惜他身在阿筵的府上,阿筵看得紧,便连见他一面皆属艰难,可惜啊……可惜!”
“哦?”慕容长晟毫无情绪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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