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蕾想灰飞烟灭。
可就在肖蕾想表达清楚之时,楼上突然坍塌了,砸得肖蕾和赵金辰猝不及防,随之下落的一群人,还有腐尸更是再再再次将他俩砸晕了过去。
余追捂着胸口,眼神凶狠地从乱石中晃悠悠地站起身,他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擦了擦嘴角,看了一眼,而后朝着赵重就是一记雷火,“这里不只有宋京杭一个人,我不管你是赵金戎还是赵重,也不管你和宋京杭的前世今生,动我的人,你就是寻死!”
他说着在赵重避开雷火之时,双手托举,而后动作潇洒地将珈蓝炎印聚集在掌心。
那聚集在他手心的珈蓝炎印是一门动施术者精血的法力,在没有能力动用外部力量时用这种法术可以将身上的精血化为蓝炎攻击敌人。
宋京杭捂着伤口吃惊地看着余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珈蓝炎印直接将赵重困在大火之中,熊熊烈火像是夜晚盛开的蓝色妖莲。
赵重惨叫连连,想冲出烈火,却被八道罡印困在其中。
余追神情冷漠的看着赵重,宋京杭看着这样的余追,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张。
第30 章
渡劫后的宋京杭失去了所有生前的记忆。 他也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 从墓中醒来后大脑里一片空白,心里也空落落的。 可是身边的那一具白骨却紧紧地搂着自己,与自己额头抵着额头, 像是相拥长眠的恋人。 “你是谁”宋京杭尝试着问它, 可是白骨无言,化作细碎的粉末, 一阵风拂过,散在空中。 宋京杭坐在棺材里伸手想握住一缕清风,但却是徒劳。 他坐了会儿起身, 而后走出坟墓,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看不清名字的墓碑——亡妻宋京杭之墓。 因为年代久远, 立碑人已看不清名字, 只有一个师字还算显眼。 宋京杭走近些伸出手摩挲了会儿, 心中依然空落落的。 但天道既定, 前世今生不必挂怀, 他领了罗刹印便成了冥都一方鬼王, 再一梦已是千年。 他不会死,只要天道还在。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无所谓身上所受的伤, 最关键的是别人也伤不了自己。 可面对赵重,宋京杭的记忆恢复了一点, 看着这样的赵重他心里是愧疚的、放心不下的。 所以, 宋京杭没有躲避,如果这样赵重会好过一点的话。 但他忘了自己也会疼。 “怎么样烈火焚身的滋味如何”余追的额头浮现出蓝色的蓝炎印记, 宋京杭看了眼被烈焰焚身的赵重,对着余追无力的劝道:“快停下来。” “你让我停下我就必须停下么”余追正在气头上,他不理解,一直以来宋京杭对谁都很好, 就是对他自己不够好,即使知道不会死,但也会疼,这样随随便便给人捅一刀子,莫不是真的想死只是觉得死不掉 “别任性,损耗太大了。”宋京杭急了,生怕余追真的将赵重烧死,更怕余追受伤严重。 余追没说话,他不是傻子,但就是心里不服气,他抱着手臂看着惨叫连连的赵重。 赵重叫了会儿渐渐地安静下来,他阴森可怖地大笑着,想冲出珈蓝炎印的包围,可是却被十二道罡印给困在原地。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也不会让你继续杀害罗芙,我一定会死的宋京杭,我知道怎么让你灰飞烟灭。” 他说着用风刃割开自己的手腕,像是做祷告一般将双手放在胸前,匍匐在地,嘴里念念有词。 “余追!快收了珈蓝炎印。”宋京杭见状,连忙拿出剑向着十二道罡印里的赵重刺了过去。 赵重在和邪神做交易,而余追是他的筹码,杀了宋京杭是他的目的。 剑光向着赵重的头顶刺去之时,金色的光芒在密室里铺开将赵重紧紧包围,宋京杭被反击得倒退几步,立住之后,看了一眼余追。不出他所料,余追已经被控制住了,双眼发出白色光芒,但身体里的力量依然在不停地释放,一时间珈蓝炎印的力量抽空了余追的身体,如果再不阻止余追就会没命。 宋京杭皱眉,将剑抛起反握住,而后开始反解阵法,但他的身体和道术还是有些许相冲的,用起来整个人都疼痛难当。 “别费力气了,如果这小子不使用珈蓝炎印或许我还没有机会,可是他使劲地用了这法术,我就趁着机会破开了他的法术,我都说了,他就在你们身边,很早之前就对自己的……”赵重说到这里顿了顿,他不明白如果那个人喜欢宋京杭又为何放任自己杀了宋京杭,所以疑惑的继续道:“情敌下手了~” 宋京杭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余追怎么会是那个人的情敌但他说过,谁都不能对余追下手,那个人也不行,于是沉声说道:“让他来见我!” 赵重见他生气了,忽然就很高兴,大笑着摇了摇头,“你也有在乎的人看啊,宋京杭,换个角度,你也会难过会伤心。”他笑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血液干涸带来的寒冷使他抽搐了一下,而后缓缓道:“我要看看,如果这小子死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和我做出一样选择。” 随着他的话落,余追忽然痛苦地栽倒,身体里的灵气和血气源源不断地被人吸收。 “我不会成为你。”宋京杭说罢将剑用力插入地面,随着他的动作整座老宅晃了晃,紧接着一条黑蛇从他手腕上落下瞬间化为黑色巨蟒。 巨蟒咆哮,庞大的身躯绕着余追将其护在其中,它坚硬的鳞片像是锋利的铁,赵重的法术被阻断一部分,但依旧连着余追的心脉,黑蛇看了看小主人,见他,脸色苍白,生气的朝着赵重张开巨口。 “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准动他。”宋京杭看着身侧因为吸收阴气而变黑的剑叹了口气,他伸手握住,原本束起来的头发瞬间散落,金色的梅花簪顺势落在他的手心里,紧接着以他为中心,整个古宅摇摇欲坠,那一刻,万鬼哀嚎,个个拿着刀剑从地下缓缓升起。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罗芙做决定,如果我是你,我会清楚对方要的是什么。不是强留下来的折磨,你所谓的爱自私自利,你凭什么觉得别人会和你一样”宋京杭说着头上的鬼王印泛着若隐若现的红光,他伸手一挥,万鬼齐刷刷的向着赵重扑了过去。 赵重本来就敌不过宋京杭,再加上献祭,所以早就没了力气,根本躲不过万鬼的撕扯,只不停地叫着,“宋京杭,你不能公报私仇,我是活人!我是活人!你没有权利号召万鬼杀我,你会应天罚的!” “天罚”宋京杭冷漠地看着赵重被啃噬到难以维持献祭的脸,“即使是天道也不能碰余追一根汗毛,可你们却一次又一次试探我的底线!”最后一句话他声音拔高,在密室里回荡。 赵重被万鬼撕扯,最终,献祭以失败告终,但他不服,始终恶狠狠地瞪着宋京杭,推开一波又一波的鬼差,可终究是强弩之末。 “将他交给我吧。” 忽然,肖蕾强行挣脱了电网的束缚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 宋京杭没说话,而是伸手在肖蕾眉心一点,紧接着一道金光布满肖蕾全身,随即肖蕾就恢复了生前模样。 她是个很好看的姑娘,端庄温柔,笑起来甜甜的,,和原来的罗芙有几分神似。 肖蕾睁开眼对着宋京杭说了句谢谢,而后转身一步一步向着赵重走去。 十二道罡印仍在,但是珈蓝炎印已经熄灭,穿过透明的封印,肖蕾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奄奄一息的赵重。 “你为什么骗我”她问了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 那夜夫人将她整张脸皮撕下的时候,明明赵金戎就在门外,可他听见自己的哭声却无动于衷,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一直将赵金戎看得很重,觉得他是自己的伯仲,是哥哥。 赵重努力地想站起来,他越过肖蕾死死地盯着宋京杭,他的执念,他活下去的动力,他千百年来唯一的支撑。 见他不回答,肖蕾的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原来她在赵重心里还不如宋京杭,不如仇恨来的记忆深刻。 她从来没想过做小三,因为赵金戎在她的眼里高不可攀,只远远地看上几眼都是开心的,所以不奢求什么,赵金戎也从来没有碰过她,只让她营造一种彼此在一起的假象。他和赵金戎之间永远都隔着一条河,界限清楚。 。除了暗地里不能明说得情愫无声滋长。 “因为我死了,你就少了一个失败的容器对么。”肖蕾想到曾经在赵重房间里无意翻到的泛黄画卷,恍然大悟。 那个女人才是赵金戎的最爱。 但是自己也没有过分的要求,何至于被一片真心杀死在这囚笼里。 想到这里,她放声大笑,笑得癫狂,泪眼婆娑。 “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肖蕾说着伸手缓缓地抬起赵重的下巴,“我不是小三,从来都不是,我甚至不知道你还有个名义上的原配,可我却背了这么一个莫须有的骂名。” 赵重被勾着下巴,本能地反抗,想偏头躲开,可就在他偏头的瞬间,一直说着话的肖蕾却伸出右手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 宋京杭挥退鬼差,皱着眉抱起余追,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正打算靠着微薄的灵力给予追疗伤,却听到身后传来赵重的闷哼,而后是灵魂碎裂的声音。 一切的罪都是要还的。 只是,赵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宋京杭觉得自己也有错。 错在纵容。 他闭上眼睛想了想,赵重到死都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原因,好像是因为那人答应他能找到罗芙的魂魄,而后将其重新带到人世间。 可罗芙应该早就入了轮回。 “谢谢鬼王大人,我的心愿已了,这就随您上路吧。”隔了会儿,肖蕾轻飘飘地说着,而恰巧此时赵金辰醒了过来,见状他瞪大了双眼,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似乎和他无关,又似乎和他脱不了关系。 他不明白的太多了,可还没等他弄明白,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为首的鬼差架着肖蕾来到宋京杭身前,宋京杭将手放在余追额头上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得了命令,那两个鬼差架着肖蕾离开却被赵金辰喊住,“下辈子找个好人家,不要贪图富贵,不要做那些不该做的事。” 肖蕾闻言顿住脚步,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赵金辰说道:“我做的事你又了解多少你们男人啊~就是一根筋,但是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因为下辈子我不想再来人间,恐怕是无缘再见了。” 她说完擦了擦眼泪,转过头再也不做留恋,随着鬼差入了黄泉。 赵金辰被她的话说得愣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 余追被宋京杭及时救醒了,他皱眉睁开眼,因为一口鲜血堵在口中,于是赶紧偏头吐了出来,吐完他死死地抓住宋京杭的衣摆,担忧到眼睛都红了,因为此时的宋京杭身体渐渐透明,没有重量,轻飘飘的。 “宋……宋京杭,你……你被天道反噬了,你……”余追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宋京杭的脸。那张脸的主人,他说了很多次要保护却始终没办法保护好。 “别说话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宋京杭不会死,但他真的会疼,他没有罗刹印,每次召唤万鬼都会遭受折骨的疼痛,上一次不严重,但是隔了这么短的时间又使用一次,即使是他也有些受不住。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余追也捂着胸口跟着他起来,小黑似乎有感觉,庞大的身躯盘绕在二人身后,果然,下一刻,宋京杭就向着身后倒了下去。 “宋京杭!”余追赶紧伸手去扶,可是自己也没什么力气,便用身体给宋京杭做人肉垫子,还好小黑在身后,他们谁都没有摔疼。小黑吐着蛇信子舔了舔宋京杭的脸,黑豆一般的眼睛里满满的担忧。 “宋京杭!宋京杭!”余追喊道,声音都因为害怕和担心颤得厉害。 宋京杭叹了口气,“别……别吵,让我睡会。” 余追听他这么说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 他的人,他的宋京杭,他的天幸好没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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