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说服我的吗?”我盯着车窗外面看。
“我是来保护你的。”伊扎克说“顺便…和你聊天解乏。”
我转头看向他:“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伊丹喜欢你。”伊扎克叹了口气。
“你应该劝他冷静。”我说。
“以什么样的立场呢?”他说,“我不会自作多情。他是王,而我是他的下臣,他想要什么,我应该帮他得到,而不是阻挠。”
“我听说你曾经不是这样的。你无论辅佐谁,都必须要尊重你的意见,否则你对结果概不负责。如今这是怎么?雄鹰自断双翅了吗?”我轻笑。
“雄鹰从未自折羽翼,它一直为一人而翱翔。”伊扎克不以为然,“你不用嘲讽我,我不会为此生气。”
我低头看了眼肚子
“你是为这孩子而来。那的确有要你亲自来的理由。”
“正是如此。”伊扎克微顿,“最少,我也要带走这孩子。”
“你不用担心,我不喜欢小孩。”我轻哼一声,“这孩子该给你们养着。”
马车内一片安静。
片刻后,我开口:“以撒和你什么关系?”
“故人之子。”伊扎克回答。
“真的不是你的儿子吗?”我向后倚靠进褥子。
“不是。”伊扎克说。
“很奇怪,你居然没有孩子。这不应该。”我说。
“并不是有血缘关系就是我的孩子。”伊扎克开口。
我微微一愣,诧异的看着他。
又是一片安静后,我开口:“你是说,你来保护我的安全,并且……和我聊天,逗我开心?”
伊扎克一直看着我,无论我视线朝哪看,他都这么盯着。那是一种平和安宁的眼神,没有侵略性,存在感也很弱,不会让被盯着的人毛骨悚然。
听闻我的话,他露出谦和有礼的微笑。
“听说你在罗马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他说,“我不说是事事知晓,也能勉强算得上阅历丰富。你想听些什么故事,我可为你讲些。若能取悦到你,便算是我任务完成了一半。”
“你其实是来我说服我……”我顿了顿,“抛弃阿塞提斯,并且与他作对。利用我,让你们的分裂计划更进一步。”
“…嗯,是有这一部分原因。”伊扎克并不否认,“但这不是全部。学习掌控边境线的这片土地的知识是每个波斯君主必修的课题,即使没有你在,伊丹也要这么做。”
“其实大可不必。哪怕尤拿成为了罗马的行省,罗马的控制力也依旧不会有太大变化。”我说,“曾经这里是什么样,之后可能依旧是什么样。”
“我听到风声不是如此。”伊扎克说,“我听说他要将这里的人清除一部分,空出土地,然后搬迁一些罗马人到这里。还要在这里建造一所新的军事学院。”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种事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这很好推测。”伊扎克说,“生存和信仰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对付不服管教,历来有不驯传统的人,就要将这些人全杀光。”
马车停了下来,接着伊扎克下了车,又把我扶下车。
我并不想下车,因为我闻到了一股不太好闻的烧焦的味道。
我用手掩着鼻子,开口抱怨:“伊扎克,你这样对孕妇合适吗?就不怕肚子里的小孩有个三长两短?”
“我知道你没那么脆弱。”伊扎克说,“更何况,这孩子与众不同。它也该看看真相如何。”
“胡乱找理由。”我有些恼怒。
烧焦的气味的来源正是市区道路的中央。这里堆了好几摊烧焦的树枝垒成的台子,上方插着木棍,木棍上则有数具漆黑的尸体。
我积累的咳嗽起来,愤怒的看向一旁的伊扎克。
“虽然如此,但我本意并不是要你观看这些。”伊扎克一脸歉意的看着我,“上午我走时这里还没有……我的据点在附近,委屈你了,苏西夫人。”
“这些人是谁烧的…”那些扭曲的焦糊尸体让人恶心,我反胃了好久,“罗马人?”
“没错。”伊扎克说,“被烧的全都是尤拿的新教教徒。他们自愿选择了信仰,抛弃生命。”
我被他带到了一家关闭的店铺后院,发现周围或明或暗站着许多劲装打扮的人,正警觉的观察着周围情况。
我看到以撒走到那些焦黑的尸体旁叹息。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么看着。
因为发生过这样一场事,周围街道上一时无人,店铺纷纷关门。
“同样都选择了在这片土地生活,我和我的族人却仿佛永远无法获得一片属于自己的安宁乐土。”以撒轻叹,“周围的掠夺者们出现又消失,反复的摧残着这里,而无论暴风雨有多猛烈,我的族人仍旧生生不息。”
说着,我看他张开手掌,一朵白色的小花出现在掌心。
他把那朵花插入焚灰上方,目露哀伤。
我打量着他,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一旁的约伯脸色是沉重又悲痛的,但与他相比,我觉得,以撒并非如此。
尽管他面容哀痛,眼眶发红。可那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那是因为你们加入一个国家却不愿意融入他们。”我说,“你们只愿意把自己明码标价的卖出去,却不愿意构建更紧密的联系。你们加入一个国家,却不会认同它,甚至为它而战。”
“因为我们有自己的国家!”约伯闻言,愤怒的回头冲我大吼。
“所以,那些国家的人会在危难时先把你们抛弃,要你们滚回自己的故土去。可你们回去后才发现,故土早就不在了。因为当初为了追逐繁荣,你抛弃了这片土地。”我不屑一顾道,“我的故乡有句老话,真正的亲人不是看是否有福同享,而是要看是否能有难同当。”
以撒愣了愣,而后皱起眉头。
他望着我,嘴唇翕动。
过了片刻,他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朝我靠近,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直到他立在我面前,高大的身躯造成的阴影将我笼罩。
“说的没错。”男人的声音感觉不到情绪的起伏,“有难同当——这是句好话。”
他那眼神里蕴含着一种既非恶意,又非善念的微妙情绪,望着有种像是要将人拖向海底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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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很多计划,但是还是要把当前的情节写完再说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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