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翌日破晓,段行云便听闻段况歌道段行风不知因着如何的缘故,驀地却是留书离家,不愿再归。此后二载间,无论段家如何打听蒐察,皆从未曾再得过段行风的任何消息,直迄今时。
此刻,段行云闻得自家亲弟这般的问话,復见他刻意用同当年一般的姿态接近自己,欲让自个儿反感而离去的几分小心思……这般偽装自个儿,至于么?
心思转过几巡,尔后终是叹息,这才一贯的未有反应或冷肃不动进而给出了应答。
然这应答却非是推拒,而是瞬刻间以那精实的臂膀将他更往怀中带过几分,而后段行云果真见得那素来傲然清肆、却復媚人如勾的面容登时白里转红,段行风修脣紧抿,有些无所适从地肇始挣扎起来,推抗的力气更无一不是发了狠的,口中亦冷然道:「……段行云,我是你弟弟!这般戏弄我,好玩么你!」
「……没有戏弄,行风,真没有,都是哥错了……」只见他推拖不成,百般抗拒亦施展不了手脚,只换来段行云又将手臂復收紧几分,将而后头首埋于他颈畔,嗅闻着他身上浅淡的松木熏香。
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段行风终是慌了,素来清透的水目鲜见地发了狠红,他真心不解两载前同他决裂的段行云缘何如此,直感到心中的惶促不安做不了假。是以他霎时便不动了,方才人前那般清冷傲肆的模样此刻全然敛收,在段行云面前,真正的段行风从来是那清润俊秀的模样,脱了疏离清冷之气,也并无任何风情勾人的意味。
而见段行风这般,段行云心思转了转,驀了却选择道:「行风,你走后我想了许久……娘亲生完你便去了,爹忙,都道长兄若父,哥疼了你十多载,总想着咱们两兄弟一起守着段家,也是好的……」
顿了顿,他续道:「可哥倒真没想过,你……」
段行云嗓音低哑,沉落于段行风耳畔,后者只觉眼眶微热,心头也是发酸,然却仍持着面上早习惯的一贯神色,辗转数次,才能偽作无事般地轻道:「哥,我……」
「你怎么?」段行风话语未完,段行云却是将揽于他腰腹上方的一手抽出,捧起他面颊,以指腹轻柔摩擦他浅浅梨涡,叹道:「哥确实是懵了,非要到再寻不着你了才晓得你的好……也是我没有察觉,哪家的大哥对自个儿的弟弟上心成这般呢,待媳妇儿都没这般好的……」
「莫要生气了,行风……都是哥不好,这两年你受苦了。」
双目相对,段行云驀地便同他以额对额,尔后只见他清朗刚毅的神情一缓,復次勾脣笑道:「好在此次有来定博城,更误打误撞挑了个对的时辰入了水注春敷,这才能再碰着你。」
语落,段行云仍揽着段行风不语。而后者则全然出了心神,不敢置信自方才以来他究竟听见了甚么,他只觉这一切显得这般可笑与荒唐,两载前还同他冷顏相向、句语如刺之人,此刻却说晓得了自个儿的心意,并且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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