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雷注意:第一人称受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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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严朔醒来,我本来悬着的心也安稳的落了地。
他侧头看向我,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捉到了的感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又看到多少。
现世报也没这么快的吧,我刚刚还在心里暗爽,难得我也可以是看别人发窘的那个,现在马上我又是被看的那个了。
一时间我也不晓得要怎么反应,两个人就一躺一站的大眼瞪小眼,最后是严朔开的口:「过来。」
闻言,我走回去,一到床边,严朔就伸手拉住我的,问:「你的手怎样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我忍不住红了眼眶,为了掩饰,我恶声恶气说:「没你的严重!」然后用另一隻没被拉住的手去摸调整病床的控制器,将床头的部分拉高,好让严朔可以坐起来。
「我没事。」他轻轻的笑了一下。
「没事、没事、你说没事、欧阳也说没事,你们这群人只会说没事吗?一个人挨了一枪怎么会没事?你躺在病床上怎么会没事!」我吼到最后都有点哽咽了。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实在丢脸,偏偏我又控制不住,一想到严朔虚弱的被扛出来、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一个、两个又都说没事,我就又气又怒,但更多的是害怕。
「反正,我比你没事!」我狼狈的用手擦了擦眼睛。
严朔扯住我的手说:「你第一次对我生气。」
「我对你生气,你还高兴了。」我的语气软化下来。
以前我当他是个随时会离开的金主,对他的态度可说是小心翼翼,现在我认清他其实才是地下那一个,心态上自然会不一样。
对自己的人,当然不用客气。
「嗯,我很高兴。」严朔说着,拉过我的手贴上他的脸颊。
严朔,你这个傻瓜。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打开,我还没来得及抽回手,某个痞痞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哎呀,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那个语调可谓之贱气满满。
你是拜严朗为师了是吗?我心想。
我没转头去看门口,只想把手给抽回来,偏偏严朔握得死紧。
只见他皱着眉头,一脸不快的对门口说:「是。出去。」
还真言简意賅。我在心里吐槽。
「怎么可以呢?至少要让我检查一下啊。」眼镜男用着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继续说:「我一点也不介意边检查边承担眼睛瞎掉的风险哦。」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我的脸一定红了。
痞气男还跟眼镜男一搭一唱了起来,他欢快的接着说:「欧阳不用担心,我的墨镜可以借你!」
靠!有完没完啊!
「我没事,不用检查,你们出去。」严朔说。
我听到「没事」那两个字就瞪了严朔一眼,然后转头向他们说:「你们还要站在门口多久?」
痞气男笑嘻嘻的进来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并伸手从茶几上的水果盘拿了颗苹果边啃边说:「有需要的话,不用客气啊。」
「你放心,我跟谁客气就是不会跟你客气,我比较担心你的墨镜还没借我就先阵亡了。」眼镜男笑瞇瞇的说。
我决定假装没听见他们两个的对话,转而疑惑的看了一眼最后进来、一直没说话的正经男,他没看我,逕自走到微波炉那里继续他出去前的工作。
没有这么挟怨报復的啊!我忍不住在心里怒吼。
平常要是这情形,正经男早跳出来主持正义,不是,是阻止他们两个耍嘴皮子了,他现在一脸无动于衷、置身其外的样子,根本是赤裸裸的报復!
由于严朔不肯放开手,我只好留在床边侧身让出空间给眼镜男。
「没关係,手牵着也不会干扰我的。」眼镜男如是说。
没人问你!
眼镜男虽然多数时候很不靠谱,但该认真的时候他也不马虎。他拆掉严朔胸口上的纱布,检查了一下缝线和发炎情况,然后又重新上药贴好纱布。接着又问了一些问题和量血压、听心肺音之类的。
「术后恢復情况良好。暂时先吃点流质食物,忌烟忌酒忌咖啡,反正,你不能吃的东西也不能给严朔吃就是了。」他对着我交待。
但是,那语气里的调侃满到我想拿胶带封住他的嘴!还没等我去拿胶带,有人先开口赶人了。
「检查好了就出去。」这是严朔下的逐客令。
「严朔你这样用过就丢,你还是人吗?」这是眼镜男说的。
「不是啊,老大,我屁股才刚坐热啊。」这是痞气男说的。
「你们两个还不出去,是要真的被闪瞎才甘愿吗?」正经男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啊,不是,是正经男一开口,本来不想出去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哥俩好的互搭着肩膀往门口移动。
但是,正经男说的那句话的内容我觉得很有问题!我很想捉着他摇晃说,你怎么了?不过是被我玩弄一下,你有必要让自己的格调下降到和他们一样的层次吗?
眼镜男和痞气男走出病房时还用可以让我听见的声音说:「我的眼睛如果瞎了,会有很多人伤心的。」眼镜男说完,痞气男接着说:「我的眼睛还要留着看更多软妹子。」
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正经男没有管他们两个,用隔热手套垫着微波好的那碗粥放到我手上,说:「只有一碗粥,你和老闆分着吃吧。」末了不忘补充一句:「汤匙也只有一隻。」然后无视呆若木鸡的我关门离开了。
严朔身边没有正常人吧,除了我之外!我忍不住忿忿的想。
「你还没吃饭?」严朔皱着眉问我。
「你不放手我怎么吃?」我低头看了一眼我们牵着的手。如果可以忽视我脸上的热度,我觉得我说的这句话满有气概的。
严朔低低笑了一声,终于还我右手的自由。
让重伤患自己拿碗吃粥这种事我做不来,所以,我坐回椅子上,舀了一匙粥吹凉后递到严朔唇边。他没张开嘴,反而是往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先吃。反正,都是这样那样的关係了,我也不矫情,自己先吃,然后再重复一次前面的动作。第二匙他就很合作的张嘴吞下,看他抿了抿唇,随着吞嚥上下滑动的喉结,我莫名的有点口乾如燥了起来。我赶紧自己舀了一匙吃。
虽然我和严朔什么该做、不该做的事都做了个遍,但是,这种你吃一口,我吃一口的餵食,还真的是头一遭。我都觉得我脸上的热度都蹭蹭的往上升高好几度。
我不太敢去看严朔,但我知道严朔一直盯着我。就在我觉得不去开冷气不行了的时候,严朔终于在粥都吃完一半的时候开口。
「段飞跟你说什么?」
严朔的语气有一丝丝笑意,我猜他大概是觉得玩我玩够了,所以大发慈悲的放过我。
「……他说我很任性。」
「你是很任性。」他的语气掩不住笑意。
我忍不住去瞪他,就算是事实,也不要出声附和好嘛!
「明明知道咖啡对你的胃的不好,却老是想鑽空子偷喝。」他说。
……好吧,这我无话可说。
然后又安静下来,我放下碗,抬头看着他,开口问:「你和严朗是怎么回事?」
没有多少人是做兄弟做到拿枪相向的吧?要说兄弟,眼镜男他们还比严朗更像是严朔的兄弟。
严朔闭上眼睛,像在思考要怎么说的样子,再睁开时,眼神亮亮的跟我说了个很长的故事。
严朔说,他和严朗是他们母亲一手带大的。
他们父亲本来是个街头小混混,跟某个帮派老大的女儿好上了之后,开始辅助那个老大管理帮派事务。没多久因为帮派内斗,老大和老大的女儿,以及他们父亲和老大女儿所生的两个孩子都死在械斗中,只剩他们父亲负伤逃了出去。
他们的母亲就是在那个时候和重伤的父亲相遇,他们的母亲是个很善良的女人,不忍心见死不救,把他们的父亲带回住处照顾。后来两个人大概是日久生情,走到一块去,生下他和严朗。
他父亲原本在工地上工,母亲则到处帮佣贴补家计,一家四口原本也还算过得去。直到有一天,帮派里站在他父亲那边的人找上门,要他回去管理帮派。
他父亲选择回去,他母亲不愿意,带着他们两个小孩子离开了。那年他四岁,严朗两岁。
他母亲常说,即使再穷也不能做杀人放火的事。所以,捡拾回收物、在垃圾里翻找可以吃的东西,这些事情他都做过。
可惜,最后,他仍旧走上黑色这条路。
他母亲在他十七岁那年过度劳累病倒了,没有钱可以治病。不得已,他只好去找他父亲。
他父亲答应他的请求,但他必须参与帮派的事情。
他父亲出钱送他母亲到医院去,之后就没再出院过。他把严朗交给他父亲照顾,对母亲则谎称,有人资助严朗出国读书,至于住院的钱是他自己工作赚来的。他母亲心里想什么不知道,但她接受了他的说词。
他在帮派里混得很好,他母亲也从来没过问他的「工作」,只要求他至少要完成大学学业。他母亲在医院住了几年,最后是在安寧病房过世的。
他没来得及赶去见她最后一面。
当时,他在另一个国家替他父亲办事。等到他回国的时候,他母亲已经入殮下葬了。他父亲故意瞒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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