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断朝落地窗颳来阵阵强风,又夹带着阵阵雨水,不断刷落在透明的落地窗上。
她看见附近邻居家的大灯开始一一开啟,有人赶忙拖开阳台的落地窗,将阳台的东西搬进物内,有人从小窗户上将未收起的衣服收了进去……
眾人一阵慌乱,不断有质疑声传出。
「哎呀!颱风怎么是这个时候来啊?不是说明天早上才会触陆吗?」
「听说暴风圈已经进来了。」
「好像转向了。」
声声此起彼落的答应声,在公寓中庭不断回响着。
何舒晴也赶忙将阳台摆放的花盆给搬了下来,又拿了绳索胡乱固定一通。一阵兵荒马乱后,终于将落地窗给关了起来,巡视了室内的门窗后,她一个人静静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停电了。
每每颱风来,大楼的公用变电箱一定会被吹坏。她就得一个人点着蜡烛,拿着手电筒数着滴答的时间。
但往往她越数,黑夜就越长……
她相信,明天如果在,一定会待在她的身边,故意天南地北跟她聊着,转移她对黑夜的恐惧。
但明天也很调皮。
往往在她终于松了口气,不再去想黑夜的时候,明天的玩性便会大开,开始想尽办法吓她。
她知道,明天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她:「小晴,你只能待在我的身边喔!」
何舒晴当然觉得无奈。
因为明天了解,她是一个最不喜欢被人掌控的人。
而明天……是一个喜欢掌控她的人。
她偶尔妥协,偶尔叛逆。
明天的脑筋永远都动得比她快,加上明天早就收曩她妈妈的信任。
有时候何舒晴故意躲着明天,或跟明天生闷气时,妈妈还会出来当和事佬。说什么她自己还有工作很忙,照顾不了她,然后把自己的女儿给「拱手」推了出去。
好几次颱风夜都是这样的。
妈妈忙着带着医疗团队救援,根本不在家。这时候只要一停电她便会缩在客厅的沙发下,放声大哭。
她的天使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有时是拿着手电筒以吓人的方式出现,有时是披着浴巾头发都还没有吹乾,有时是咬着一块鸡腿还在吃晚餐。
天使总会一副莫名其妙的惊讶看着她。
「小晴,才刚停电你就哭啦?我很饿啊,可以先等我把饭吃完吗?」
何舒晴知道他故意说那些轻松的话,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明天哥哥,你的鸡腿屑掉在我的头上了啦!」她气得不断拨着自己的头发。
但每一次,不管是明天最后用甚么方式哄下她,她最后都会睡在沙发上,会感觉到鼻息前也有一股熟悉的气味,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明天趴在她的头旁边,盘着腿睡在沙发下。
明明曾经那么靠近的……
她为什么就是想不起那道容顏呢?
何舒晴将手电筒窝进自己的心窝,唯一能感受的温度就是手电筒里传导而出的热能。
门外呼啸的声音,彷彿跟她作对般,不断加剧。
她恐惧的全身发抖。
这样的恐惧,前几个月她还未生產前也有过一次。
当时候她挺着大肚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还是胎儿状况不好,她一个人在老屋的客厅里,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对了。
是因为老屋的窗户她忘了加装固定,风雨一吹便会「嘎嘎嘎」作响,她几乎整夜都忙着将那些窗户重新固定,还因此被泼了不少雨水。
全身湿淋淋,在又黑又暗的客厅里听着门外呼啸的阴森,就这样过了整夜。
令她疑惑的是,在她沉沉睡去时,她又总能感觉那股熟悉的气味又回到她的身边,将她抱上沙发。
她感觉鼻息间那股随着她呼吸而不断起伏的气味,伴随了她整个梦境。
隔天醒来,她感冒了,发着高烧。
但因为怀孕她不敢随意吃药,想说等到陈医师看诊时再到医院拿个感冒药。可当她靠在桃花心木下小憩时,人却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
她已经失去了她的孩子了。
那老屋的惊魂,还不断在她的脑海里打转了。
突然,她警觉跳起。
老屋?
老爷爷现在就住在她的老屋那啊!
何舒晴顿时忘了恐惧,二话不说便直衝老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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