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昊缓下语气,谨慎问着。「你说你没有开那么久的车,那大概是多久?时速多少?」
何舒晴想了一下。
她对距离跟方向没有概念,但是对时间的概念是不错的。尤其以前她常常等待天明,等待黎明升起的那一刻。
她几乎已经算得出来,从星辰落下到破晓的那一个瞬间,自己的心跳跳了多少下。
「大概1个多小时吧!时速……时速我没看啊!谁开车会看那个啊?」
男人听到她理直气壮的应答后,嗓音又瞬间扬高,爆嗓而出。
「何舒晴!没有人开车不看时速的!」
「好……好啦!你、你不要再骂人了啦!」何舒晴委屈抽着鼻音。
男人又再次无奈大吐了气,随后将手里的钢笔点在白纸上,像是在思索着甚么。
何舒晴知道男人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好几次在房里,男人从书房製造出那一声声的轻敲声时,都会被她白眼制止。
她后来甚至抱着婴儿走了过去,直接将男人手里的笔给夺了过来,一把朝窗外丢去。
「有台湾云杉,又是一个小时的车程,海拔绝对不超过500公尺……」
「程、程子昊你在碎碎念甚么啊?」
突然,男人的碎念声停止,一声严肃。「我知道你在哪座山了!等我1小时,我马上到!」
何舒晴一听,连忙制止。「等等,你要过来啊?现在风雨那么大,连搜救队都不愿意上来啊!」
男人压低了嗓音,磁性的声线滚动着,几乎压过了她耳边那些呼啸的风声。
「他们不愿意,但我愿意。」
「程子昊……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其实知道自己白问了。
这男人对她的执着,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搞。
就在话筒里传来男人收拾着东西的声音时,男人似乎站在远处,开着扩音的回盪声响起。
「晴,你刚刚说那老爷爷怎么样了?现在状况如何,你形容给我听。」
何舒晴又开始鉅细靡遗说着。
男人交代。
不准夸大不实。
不准刻意隐藏。
不准遗漏疏忽。
不准……
她说得嘴都烂了,男人还是嫌弃她说得不清不楚,甚至人都到了,将老爷爷翻过身后,还叨念着她。
「你怎么没说他背后也有伤啊!」
何舒晴听命站在一旁,被男人喝令不准靠近,一脸被念得灰头土脸的模样。
「我、我又没有把他翻过身来啊!」
她还是不服气,小声抗议着。
「何舒晴,你到底在想甚么啊?为什么会把他埋在落叶里啊?」
程子昊蹲下身去,拉着老人还卡在石椅下的脚,拨开老人身上被覆盖的层层落叶。
「我、我怕他,我怕他失温啊!而且刚刚雨下得很大,这凉亭根本就没有作用啊!」何舒晴退到一旁,畏缩着肩膀抗议着。
面对女人的理直气壮,程子昊连忙甩一道冷眼过去。「他没失温啊!我不叫你要说明清楚吗?」
女人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左右手又拿起自己的高跟鞋,一副委屈的模样,嘟嚷着。
「我、我又不知道!我、我感觉他的体温比我低很多啊!」
程子昊一脸不可置信。
「那是因为淋到雨了!」
他怎么会忘了这女人是怎么量别人的体温的,当时候他发着高烧,明明只有38度,女人硬要说是398,他就不知道那8是怎么量的!
喔。
是女人用自己的体温,去加加减减而来的。
他打开急救箱,从里头丢去了许多因为女人「谎报」,根本就用不到的医疗测量器。
他熟练地剪开老人的衣服,拿出消毒用的碘酒。「而且外伤也没有刚刚在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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