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力道眼角半瞇而起,心思沉重。
人证……
他当然有准备「人证」,但是他已经送出声请传唤,也让法院开出了传票,要传唤那个关键人证。
但是,他当然也心里有底,有人即使冒着撕毁传票而可能被「通缉」的罪名,也绝对不会让他们的「人证」到场的。
说到底,都怪他发现了太晚。
等他抽丝剥茧到一个关键「人物」,再赶到天晴农庄里时,只见大厅的眾人全是哭哭啼啼,宛若弔丧的模样。
尤其是那个跪在沙发边仰天大哭到毫无形象的大小姐,嘴里狂喊着「晴晴、晴晴。」
他知道自己晚了一步。
池名媛朝他衝了过来,胡言乱语了一通。
终于听懂后,他奔上了程子昊被监禁的房间,多位刑警和检察人员将他拦了下来。他解释一堆,那些石头脑袋说甚么也不相信他是程子昊的「辩护律师」。非得要他回头拿了证明文件,才愿意开门。
但那一回头,他发现了事务所像是被轰炸过一番,随之感到的行政人员和其他事务所的员工,都呆滞不语。
他们报了警,警察做了简单的笔录后,也只是说要进入「程序」,会帮他们把遗失的文件,「尽可能」找回来。
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他进了卧房后,看见一个身形落魄的男人,仍旧掛着愁容朝着天晴农庄的大门看去。
「晴晴是关键人物。」他简短说明了律师事务所文件被窃的消息。
男人点了点头,这才收回凝望远方的目光。
「棋局已开。」这是男人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程总裁,只要想办法让晴晴以人证的方式出庭,对我们是有利的。」
男人侧了头,嘴角拉起了莫名的笑线,「不够。她毕竟是受害者的身分,也属于案件的当事人。」
宋力道捏着手里的公事包,一时间也没有了头绪。
「但是,至少不能让晴晴落入那个人的手里啊!他已经派人销毁了对我们有利的相关证据,如果晴晴无法出面,那我们就真的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了。」
男人听了他的担忧后,反而皱起了疑惑的眉。
「一成?」
「对啊!没有物证、书证,现在连人证都没有了,开庭日子在即,我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他以为自己认真分析的化奏效了,但男人随后垂落着眼神,只专注看着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无意识把玩着。
「车」?
宋力道觉得莫名其妙,都火烧眉毛了,这男人还想着玩象棋?
许久,男人将手里的棋子捏进了自己的手心里,眼角边闪起了一丝大权在握、势如破竹的锐利眼神。
「我向来不做一成把握的事。」
男人朝他正面看来,他这回看得更是清楚了。程子昊眼里燃起的不只是不可一世的冷傲,还带有杀戮沙场的愤红眼神。
「我只做十成!」
宋力道听得倒吸了气,不禁被这男人的气势震慑得有些软脚。
但「人证」的下落却就此不明……
之后几次会谈,程子昊都没有再跟他多讨论甚么,就连他想要跟法院请传票,传唤「人证」到案说明,也不知道地址该寄哪里。
他尝试过寄到池英杰的住处,池大集团的办公大楼,但都没有回应。
就连那个对外宣称的结婚「场地」,都是一个幌子,他送出传票的当天下午到那个「场地」去看,根本就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晴晴不见了!」他曾经这么气愤地跟程子昊大吼着。
但那男人依旧是气定神间写着自己的连体字,彷彿将所有的思念都寄託在这些字体上。
那抖动的字体,就跟何舒晴手中不断抗拒的签名一样。
她不要。
她不要嫁给这个男人!
男人威胁的嗓音再次落下。
「何舒晴,你太自以为聪明了!」池英杰将她反转过来,紧抱着她勒着婚纱绑线的腰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吗?你还真以为你有那个本事,可以为程子昊衝锋陷阵吗?你还真以为你有那个能耐,能从这个『虎穴』全身而退吗?」
何舒晴带着腮红的脸颊,被一头压在了典礼台上的婚约书上。
男人早就已经签好了字。
她还没。
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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