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晴默默地躺在男人的怀里,她顿时间模糊了眼眶,喉咙里喧嚣着不知所措的慌张。
「谢谢。」何舒晴简单应答。
她没有抬头,只听见头顶上下一声轻笑,随后带起柔软嗓音,「上次喝醉真的是一场意外,我一直都很抱歉。」
何舒晴羞涩抿嘴,摇了摇头,「我自己也喝醉了,也不能全怪你。」
那晚,男人紧抱着她,直到她入眠。
连续好几晚,程子昊都从未勉强过她,除了吻她,抱着她,男人没有提出任何让她觉得徬徨无助的要求。
她注定要辜负这个男人了……
也辜负了自己坚持了15年的等待……
天晴农庄里一片欢腾,所有的梁柱上都被池名媛指挥着,要掛上大红的彩带,还要将所有搬到薰衣草田边的长桌铺上粉色的桌巾。
大红的喜气,雀跃的情绪。
全都跟她落寞的心里形成强烈的对比。
虽然男人徵求了她的同意,说不论如何,就算在天晴农庄里,他也要她当一天最美丽的新娘。
他知道男人的贴心。
可是她的内心深处,依旧倍感交集。
她结婚了,但是,她不是明天哥哥的新娘。
如果把程子昊当成明天哥哥呢?她曾经想说服自己这么做。
但在池英杰身上寄託5年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难不成还要再拖另一个男人来葬送?
累了,她真的感觉累了。
化好妆的她,拉起窗帘,让自己隔绝在阳台的小空间里。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闭着眼睛,听着薰衣草田里此起彼落的欢笑声。
卧房的门外,站着一个等待许久的男人,握在门把上的手不断发热着,却始终迟迟不将门开啟。
「子昊,你知道她在等的人是你,是『明天』。你还是不愿意告诉她,你就是明天,你就是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吗?」
伊斯顿托着一盘巧克力蛋糕,上头的边缘还残留着一道齿痕。他本来要走过大厅,看到那个站在门外许久的男人,他终于忍不住上前。
程子昊的心情沉重,他何尝不知道女人此刻纠结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这几天只要有时间,几乎都守在明安的病床旁,默默掉泪。」
他侧过身,看着伊斯顿。
「对她来说,明安这孩子只是一个她跟不喜欢的男人,在利益交换时无奈下生的孩子。」
程子昊肩膀垂下,「她会答应结婚,也是因为明安。」又一口叹气,「即使未来对孩子有再多情绪,终究会归于平淡。」
他彻底转过身,带着激问。
「她若知道我是明天,那病危的就是明天跟她自己的孩子,你觉得她能如现在冷静吗?」
又收回眼神后,他闭起了眼。
「我真的不知道,她如果崩溃了,我该怎么办……」
沉默流过,耳边里传出不远处的薰衣草田里,欢笑的声音。他整理了情绪,深呼口气,掛回了那副若无其事的笑脸。
「先帮我转移她的注意力吧!让她想想其它的事。」
伊斯顿无奈叹了气,点了头,「没问题,这我宝贝最在行了!」
孩子的状况,他也清楚,兄弟的选择,他也明白。而他更知道,程子昊不只是医师的角色,还有一个父亲的角色困扰着他。他的力不从心,还有面对孩子逐渐迈向死亡的无能为力,让这男人只能如履薄冰走着。
程子昊带上了门后,在卧房的四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他很快便找到女人的踪跡,拉在地上的长板白纱,压在阳台处的落地窗帘下,女人凝望远端,文风不动的身影,沉默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
他走近,拉开了眼前的窗帘。
女人知道他走近,但却没有朝他转过身来。撑在下巴的左手将面庞侧到另一边,他看不见女人全貌的表情。
这时,女人突然转过头来,凝望着他。
「天。」
柔软的声线伴着鼻腔的哽咽,让他前进的脚步霎时停滞,内心的情绪沸腾,不敢大口呼吸。
冬日的寒气从阳台处偷溜而入,鑽过女人白纱拖曳的裙底,又绕过了浅灰的窗帘轻纱。
轻轻扫动,婆娑摇曳着。
程子昊感觉自己藏在腰后的指头,已经激动得嘎嘎作响,紧绷的关节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挖掘而出。
绷紧的面庞上,没有表情。
他该怎么回应?
承认吗?还是再度转移女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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