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打头锤砸在蒋金石的头盔上,他登时气绝,但临死前却死死抱住了锤杆。
身后,宋军的呼喝声大作。
李瑕领兵顶上蒋金石的方阵,长剑斩下那蒙卒的手掌,血喷薄而出,伴随着剧烈的惨叫。
长矛手迅速赶上,将这蒙卒捅下马来。
李瑕继续冲锋,喝道:“列阵!架矛!”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看倒在地上的蒋金石,迅速指挥着兵士补上这段防线。
而前方,蒙骑的下一轮冲锋又到了……
~~
也速答儿顾不得擦伤口处的血,认真地盯着战场、听着哨骑的汇报,认为这一战已到了关键时刻。只要能穿破宋军的右翼,甚至直接斩将夺旗,此战必胜。
他没有犹豫,将麾下所有的兵马都押了上去,且催动战马,亲自杀向宋军。
今日这场血战,他必须要赢。
忽然,有号角声响起。
也速答儿已杀入宋军阵中,听到号角声不由回望,只见北面烟尘滚滚,终于,一杆大旗于道路上显现出来。
“是宋军!”
“宋军的援军来了!”
也速答儿眉头大皱,暗想这显然是不可能,云顶城至多不过三千人,守城已是勉强,若敢来攻,蒙骑完全可以抢在宋军前面封锁云顶城的道路。
宋军不应该敢如此冒险。
“他们没有多少人……”
也速答儿分明有了判断,但来不及了,蒙军大惊之下已心生退意。
事实上,这支蒙军本归石抹按只统领,也速答儿为将不过两三天光景,胜时还好,一遇挫折,立刻便出现了指挥不顺的情况。
已有蒙骑脱离战场,远远逃开……
胜败就在这一瞬间。
“撤!”
也速答儿心知今日占不到便宜,果断下命令,勒马便走。
蒙军抛下遍地的尸体,如潮水般向西面撤去。宋军欢呼着,踏过血泊,穷追不舍。
连奔数里,也速答儿顾不得边策马还边回过头看去,只见那赶来的宋军不过百余骑兵,在马尾上系了树枝。
“该死!”
他心中嘀咕了一句,暗想这一仗还没完,再给他机会拉开距离,整好兵马,还可掉转马头冲溃宋军。
“嘭!”
一念至此,前方的骑兵突然勒马停下,也速答儿猛地撞上了去,摔下马来,盔甲在地面上发出闷响,蒙军乱成一片。
“将军!前面又是陷马沟!”蒙卒的声音里已满是惊恐。
也速答儿满脸血流,落在刚战败的蒙军士卒眼里极是狠狈,任他极力稳定士气,蒙军士卒却更加慌乱。
甚至有马蹄踩在了也速答儿腿上。
任他智勇双全,战场之变幻莫测,竟还是让他陷入这等狠狈处境。
“啊……啊……”
因太用力喊叫,也速大答脸上的伤口已完全裂开,任何命令都成了漏风声,也无人再听他指挥了……
~~
杨奔领着庆符军的马军六十余人,又从云顶守军中调了四十余擅骑之士,早已候在滚龙坡上,见战事到关键时刻便领兵杀出。
果然将蒙军逼向西面预先挖好的陷马沟处。
这不是太有利的地势,战机稍纵即逝。
“杀上去!”
杨奔毫不犹豫,当即便领着区区百人杀向那乱成一团的蒙军……
~~
时尽黄昏,西距洛带镇不过五十里的成都战场上还是杀声震天。
纽璘已命令中军的重骑兵向成都西门进发,随时准备击破宋军大部。
他看得出来,蒲择之很快就要突围了。
战到这时,纽璘其实也很紧张,虽然他看起来一直从容不迫,但临危受命,新任都元帅,要带领蒙军打败蒲择之,于他而言其实并不容易。
他何尝不忌惮宋军的战力?也只有通过箭滩渡、灵泉山、剑门关、云顶城的一场场小战,削弱宋军实力、打压宋军士气,才敢与蒲择之决战。
终于,到了决胜之机。
纽璘专注于战场,老眼旁皱纹愈深,喃喃道:“老东西,别熬了,出来吧。”
终于,有哨骑回报道:“都元帅,宋军要出城了。”
“好……”
话音未了,又有丢盔卸甲的蒙骑自东面狂奔而来,远远便扯着嗓子大喊。
“都元帅!小将军败了,请都元帅支援……”
纽璘皱了皱眉,不愿错失击败蒲择之的良机,只好临时抽调中军千余人向东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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