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曹喜眼珠子转了转,见旁人真退下去了,才道:“不知秦王是否还记得皇后娘娘?”
“有话就说。”
“皇后这次派奴婢来,不敢向秦王提条件,只告诉秦王一件事,贾似道、吕文德已做好了开战的准备,甚至正在联络蒙元……”
“威胁我?”
“不敢,绝不敢威胁秦王,皇后真的只是想提醒秦王小心,因为……她得罪了贾似道。”
李瑕看了一眼自己案头的信件,那是王翠托人送来的。
此时他明白了全玖说的“得罪贾似道”指的是何事。
但还是问道:“为什么?”
“具体原由不便告之秦王,奴婢亦不知晓,但请秦王相信皇后。”
李瑕有些不耐,径直道:“她要什么?”
李瑕此时才明白全玖想要做什么。
派人做个接触,拿贾似道、吕文德的军事布置做个顺水人情,能吓住他,那边境相安无事;不能下住,那便借他的势来打击贾似道;同时还有一种笼络之意,博取他的好感。
妇人考虑问题的方式还真是与男人不同。或者说是全玖本身没有实力,只能像这样在权力场上周旋。
李瑕看不上她这种手段,小打小闹,没多大意思。
“你们这宋朝廷真让我开了眼,我已准备兴师征宋了,竟还在内斗。”
“还请秦王三思。只要不起战火伤及百姓,秦王有何要求,皇后都可想办法……
“够了。”
李瑕忽然断喝一声,道:“别当你宋朝廷是个左右逢源的女人,哄完了蒙元又来哄我,想要太平想疯了是吗?”
曹喜脖子一缩,被吓得心惊胆颤。
但等他缓了一会,却又暗道李瑕这比喻真是贴切。
其实曹喜也不太明白全玖的心思,报怨皇后派他大老远走一趟。
现在李瑕一说,他才完全理解这件事。脑子里甚至都有画面了……
全玖一边说着“忽必烈哥哥别来打奴家嘛”,转头又向李瑕求情“奴家和忽必烈就是玩玩,你别生气好不好?”
无非是想要拉着这两个男人坐下,和和气气的。这般理清之后,全玖交代的那些话语曹喜说起来就更顺了。
“皇后知道秦王战功赫赫,但考虑年战事连绵,亦要休整,这才未阻止和议,助秦王韬光养晦。”
他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依旧想的是那男人女人的画面,仿佛看到了全玖在说“奴家还不是看你受伤了,想让你养好了伤再动手,你却要冲奴家发火,哼。
曹喜越来越理会这意思,说得也越来越起劲,觉得自己真要成功平息李瑕的怒气,化解一场干戈了。
然而,李瑕已招来了秦王府护卫。“带他下去。”
“秦王息怒,奴婢真是为秦王好啊。”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她的千里送鹅毛,我体会到了,临安城破之日……我报答她。”
曹喜又是一惊。
他虽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宦官,但这一路而来,还是能感觉到两个政权的不同之处。
尤其是李瑕与官家赵禥之间的天壤之别,让他隐隐觉得“临安城破”不是一句虚言……
“真要开战吗?”
“不会。”
临安城中,贾似道正在与廖莹中下棋,谈论到国事,贾似道很笃定。
“官家其实是皇后,沉不住气,真当李瑕会兴师而下。但兵力、钱粮、船只,李瑕有吗?没有,他打不了,无非是在造势。”
“但称帝是真的。”
“是真的。”贾似道下了一步棋,道:“所以他虚张声势是为了吓唬我们,为称帝做准备。”
“走一步,却装出要走三步的样子。”
“是这意思。”
“但,若是真开战了又如何?”
“我们敢打、也能打。大宋不是谁都能来捏的软柿子,辽、金、蒙每次以为能灭宋却都要大败而归。”
贾似道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又道:“当年李元昊称帝,与大宋经三川口、好水川、麟府丰、定川寨四场大战,与辽国经河曲之战,方才得以巩稳三分天下的格局,至于李瑕……实力远不如李元昊,路还远着。”
“李元昊?”廖莹中沉吟起来。“我的判断不会错。”
“李瑕的路远归远,可是,当初我们拿他比余玠、比吴曦,如今竟已比李元昊了,这才几年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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