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被叫去上房的时候一脸莫名,惴惴的给在场的几个主子请了安,便立在那儿,目光却被跪在一旁的胡大娘吸引了,她跟绛雪认识了有十年了,自然知道地上跪着的那人是绛雪的娘,思及绛雪才被撵出去,胡大娘又哭的如此肝肠寸断的,心里便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老太君是不耐烦屈下身段跟碧云这等身份的婢女说话的,郑四夫人又自忖自己如今被莫名安了一个逼死绛雪的嫌疑,而碧云算得上是个证人,她要是开口问碧云,便有了窜供的嫌疑,遂也不好开口了,便是连看碧云也不曾,免得落人口实。
如此郑二夫人只好压下心底的窃喜,佯装极其不情愿的“挺身而出”,问道,“碧云,绛雪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你们可有见过面?”
碧云点头,“见过了,说了几句话!”
“那你就将你们说了什么如实道来!”
碧云满腹疑惑,还是老实交代道,“绛雪来的时候十小姐刚歇晌,奴婢便跟她去了厢房说话,绛雪说她家里已经另给她谋了份差事,她即便出去了,也不至于无事可做,虽然比在小姐身边伺候要苦一些!奴婢安慰她等过一阵,十小姐伤好了,就去替她说情,让她还回来伺候,绛雪听了十分高兴,奴婢们又说了会儿话,绛雪便拿了东西,冲正房磕了头便走了……”
郑二夫人立刻接话道,“绛雪离了兰馨阁后去了哪儿你可知道?”
碧云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去给十小姐打洗脸水去了,不曾留意!”
郑二夫人眼珠子一转,看着郑四夫人窃笑道,“这兰馨阁离璞玉轩离的这么近,绛雪去了兰馨阁四弟妹肯定也是知情的,转头就把人叫过去说上几句话也是极有可能的,可怜绛雪还不知道有的人呐惯会绵里藏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郑四夫人淡淡道,“自发话将绛雪撵出去,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四弟妹没见过,可不代表你的婢女没见过呀?”郑二夫人针锋相对,“依我看呀,就该将金铃金芝她们也叫来问一问的好,左右她们都是四弟妹你的人,也不算将这事儿闹大了!”
郑四夫人冷冷的看了郑二夫人一眼,对老太君道,“母亲,绛雪的事媳妇问心无愧,二弟妹要替人鸣冤媳妇也不敢拦着,随便她要找了什么人来问话便只管找去,媳妇只求一件事,好歹顾及着凤姐儿的名声,绛雪死了,凤姐儿知道了也难过,要是知道还有人拿绛雪的死做文章,凤姐儿心里可得难受成什么样!”
郑四夫人说话周全,有理有据,老太君微微点头,侧目看向郑二夫人,“依我看一个丫头而已,死了便死了,总归她有错在先,自己羞愤死也不是说不过去!为了个丫头四处提人来审问,搅的满府也不得安宁,她哪有那么大的脸面!你有那份儿闲心还不如先管管好你自己房里的事!”
郑二夫人一凛,心里嘀咕道,她也只是提议而已,叫碧云来问话可也是老太君自己说的,关她的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什么都没问出来,面子上过不去,便迁怒了她!
郑二夫人敢怒不敢言,怄了一肚子火气,一抬头便看见郑四夫人正嘲讽的看着她,气恨的无处发泄,瞥见一旁因老太君方才一番话而被惊呆了的胡大娘,劈头盖脸便骂道,“我看就是你猪油蒙了心,要拿女儿换银钱,逼死了亲女儿却来这儿贼喊捉贼,就该一顿板子打的她说实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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