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这个逻辑还是让人心口发闷,但终归比一个人去一个人来,要多一点体面。
他昨夜骂她不知挂靠,大抵就是在含沙射影,明明已经对她足够好,怎么就是不肯驯服。
云弥苦笑。
她还不够顺从吗?如果她能得一本讨李承弈欢心十八式,他会对她印象好一点,甚至……稍微欢喜她一点点吗?
*
春搜至第二日,已不如昨天那般热闹。各家皇亲贵戚公府侯门的儿郎们三三两两盘坐吃酒,女孩们则围拢在一处闲话。
能跟来皇家春搜的小郎君小女娘,家中爵位都不会太低,少说呢,也得是个郡公。彼此之间都颇为相熟,又动辄沾亲带故,聊的话题,自然也就私密一些。
比如现下,房陵郡王家的齐三娘,就红着脸苦恼亲事:“你们是不晓得,晋王虽人生得孔武,却委实是个呆子。那日他邀我去西市,我欢天喜地打扮了去,他却一本正经道,‘小娘子这般簪金戴银,虽然好看,却极易被西市那些个白日闯、跑灯花盯上’。”
晋王正是当今圣上第七子,李承弈同父异母的阿弟。
她卖了个关子,养在深闺中的贵族女郎不懂这些民间戏谑,便有心急的催问道:“这白日闯、跑灯花是何许人物?”
齐三娘便耸了耸肩,撇嘴道:“贼。我当他是被我惊艳,却原来是怕我被偷。”
一阵低低的笑声便响起了。
平阳郡主笑了半晌,歪歪脑袋道:“李家的儿郎们,多半是不通人情的。瞧太子堂兄,多么瑶环瑜珥的人物,如今亲事也没个着落。”
话题骤然被引到李承弈身上。
云弥原本也跟着浅浅地笑,听得这一句,挑拣桑葚的手指都停下。
衡阳从她掌心里把桑葚勾过去,扬声道:“我阿兄才不是因为不通人情呢——他只是眼光高,非要寻个同他两情相悦、相知相惜的好女娘。”
云弥垂眸。
忽然就想起昨夜,他恶声恶气说了那句“你断然不行”后,又不知哪来的气性,将她翻转过去入着,咬字道:“再有,虚与委蛇之辈,我也是最不喜欢的。肌肤缠磨不过身外之物,心不在一处的人,最是可恨。”
①瑶环瑜珥:比喻品貌美好的年轻男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