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嘶声怒吼,一股凶戾剑意,一道化身剑芒的身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迎面而来。
清岳掌门被剑意激得抬头,一瞬间,折射入眼中的璀璨剑光让他辨识不清来人,好似这一剑穿透了数十年的时光,“真像啊……”
一样锐气逼人,一样天资横溢,一样一往无前……让剑光映照下的他黯然失色,他庞大壮硕的身形好似随着气势一同迅速萎缩,在这一剑卑微如蝼蚁。
“应飞扬!”
“应飞扬!”
商影和谢康乐各自惊异,同时想要阻拦,但应飞扬的剑实在太快,如一道飓风狂飙而过,他们还未及反应,剑已直刺向清岳掌门。
清岳心神已为剑光所夺,但千锤百炼的本能仍让他一拍桌案,抓住桌案上弹起的坤渊剑平挡胸前,格住这倾力一刺!
但格住不代表挡下,应飞扬去势仍无半分停滞,清岳掌门纵然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依然止不住停不下这一剑,二人就保持着这一人飞刺而来,一人格挡的姿势一进一退。
“轰!”房屋墙上穿陷出一个工整的人形,人形不仅穿透了房室,还穿透了房室后的巨剑雕像,还穿透了巨剑雕像后的讲剑厅,还穿透了讲剑厅后的弟子宅,还穿透了弟子宅后的弟子宅,再来更穿透了……
人形一直穿透穿透穿透穿透……
终于,格挡在前的坤渊剑不堪重负,锵然碎裂,再不受阻挡的剑气尽数轰在清岳掌门身上!
“咣!”清岳掌门身形撞在一座假山上,假山崩落,乱石如雨将清岳掌门埋在下面。泥沙混着血水糊了一脸,一身,狼狈不堪,形象扫地。
此处正是弟子住宅中的院落,一些弟子们听得动静出来观视,却见他们敬若天人的掌门颓倒在碎石之下不知死活,惊异之余,纷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来。
却听应飞扬狠声道:“师尊放过你,我不放,但我也无资格用他的真气杀你,这一剑先做利息,用不了几年,我必靠自己之力取你性命!”
话音说完,便化作剑光扬长而去,只留凌霄剑宗众人面面相觑。
一往一回,不过片刻,应飞扬又出现在顾剑声面前,随着方才的一剑宣泄,应飞扬心中如火般狂烈的怒意终于暂时平息,虽远称不上恢复冷静,但总算足够让他认清现实了……
“来了,他还活着吧……”顾剑声道。
“我不用你的真气杀他!”应飞扬执拗道,言外之意溢于言表。“还有帝凌天,六道恶灭,局势会演变至此,全是他们在背后操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他们偿命……”应飞扬咬着牙,握着拳头,却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无力。
“你可以替我报仇,全随你心意,但答应我,别沉浸于复仇之中,你的剑是让你自由高飞的翅膀,别让仇恨将他拴住,好么?”顾剑声拍拍他紧绷的肩膀,笑着冲他眨眨眼。
顾剑声的眼睛很好看,璀璨中含着温润,只看他一双眼,就略见他年轻时的风采,若在往日应飞扬定会习惯性的回呛,但今日他只是点头,不管顾剑声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点头。
应飞扬猛力的点头,眼泪又要被他甩出,却听“啪!”得一下,脑门一疼,顾剑声屈指在他脑门弹了一击,把他眼泪都弹了回去。
“不要哭!至少别现在哭!”顾剑声眼睛定定看着他,语气并不重,可是里面有一种坚定的力量,“我剑冠天下,一生风光,别让我在这时候,脓包得连徒弟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都无能为力。”
“我不要求你向庄子那般,逢友之丧,鼓盆而歌,你可以为我哭一场,但也等我死后,而且只许哭一场,一场之后,就给我擦干泪,痛痛快快的试剑飞扬。”
应飞扬乖乖听他的话,又点了点头,一抽鼻子,把眼泪抽回。
此时,又闻恼人声音,“他们在那!”,正道诸派已散去了一半,但仍有一批穷追不舍。
“滚开!”应飞扬冷冷道,不是愤怒,却是一种比愤怒更具爆发力的压抑,一挥袖,一道剑气甩出,前头之人各自举起兵刃法器抵挡,却齐刷刷掉了一地。
顾剑声拉着应飞扬衣袖,“好了,与其浪费时间打发这些可有可无的家伙……”顾剑声目光在正道之人身上扫了一圈,似视,却更似无视。最后绕回应飞扬身上,明朗一笑,璀璨目光中带着炫耀和不加掩饰的引诱,“应飞扬,想不想见识真正的顶峰剑决?”
应飞扬从未见过顾剑声露出这种眼神,就像厨子把一生最值得骄傲的菜式做好了摆在食客眼前一般
“嗯!”应飞扬这会点了许多次头,但这次点得最狠。
“哈哈哈。”顾剑声得意的大笑,又一指其他人,道:“我徒弟的天人五衰功已经在我身上了,而我就要死了,所以没必要再找我徒弟麻烦了,我知道你们不一定信,但我懒得解释,因为你们奈何不了我徒弟,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有能耐就跟上一起瞧吧,你们能见证剑冠的终途,或许也能见证剑道的新路!”
顾剑声一番话不啻惊雷落地,但他却不顾众人惊异,将手与应飞扬搭在一起。
握紧师尊的手,应飞扬才发觉他的手在轻颤,是激动,是期待,是雀跃。
“快点吧,应飞扬,其实我早等不及了,去往何处,你应该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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