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虽同为林逸青的妻室,但何韵晴出身翰林之家,又是正室,林逸青受封一等男爵,便自动有了封诰,她们俩的地位则要差上了一层,而现在皇太后要给她们封诰,不仅提高了她们的地位,也是等于给她们各自的家族增添了光荣。
但林逸青听到两位皇太后对自己的两位日本夫人的封赏,心中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虽然他表面上没有任何显露。
“对了,林瀚鹏,你现下可有子嗣?”果然,如同林逸青料想的那样,仁曦太后重新落座之后,象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回皇太后的话,臣现有一子一女,长女为臣妻何韵晴于光旭五年所生,名唤林雨桐,子林柏良为臣妾桐野千穗今年所生。”林逸青回答道。
“哎哟,有了两个孩子了啊,真好真好!怎么不抱进园子里来,给我们姐妹瞧瞧!”仁曦太后高兴的说道,“快点快点!”
“臣遵旨!”林逸青心中一凛,但回答时仍表现得极为平静。
差不多与此同时,在紫禁城的上书房,正在上课的光旭皇帝承田,此时的心思,却并不课业上,而是显得坐卧不安。
“皇上,可是……有什么不适?”正在授课的翁叔平注意到了光旭皇帝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唔……没什么,翁师傅,就是有些倦了。”还是个孩子的皇帝不想让自己的心事给老师发觉,含糊的应道。
他在巴巴的等着,母亲下旨允许自己接见林逸青。
“时候也不早了,皇上若是倦了。便小憩一会儿好了。”翁叔平看到小皇帝的样子,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学习了,便顺着他说道。
小承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
按照渤族皇室的规定,哪怕是课间休息时间。皇子们之间谈论的事,也必须要和今天读书的内容有关,可他今天实在是不想再听这些沉闷枯燥的内容了。
看到小皇帝学习的兴趣日渐淡漠,翁叔平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息。
熟读史书,通晓历代兴亡之论的翁叔平知道,中土历史上有一种王朝盛衰的周期性现象。一个王朝经过几十年上百年之后,就要走向衰落、灭亡。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很多,但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帝王的素养一代不如一代。开国帝王都是“竞争上岗”,竞争的胜利者登上权力的巅峰。失败者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开国帝王都是雄才大略。但后代的帝王长在深宫,由太监、宫女抚养成人,连人格都不健全,何谈治国平天下呢?
任何一个王朝的皇帝都希望自己的政权千秋万代地延续下去,并为此绞尽脑汁。大乾王朝立国以来,特别注重皇子的教育。其严苛程度是史无前例的。皇子每天四五点钟进书房温习功课,六七点钟师傅来到,开始上课。下午学渤语、骑射,直到日落方才结束。
但是现在,由于承田已经是皇帝了,所以,对他的教育比对皇子教育的强度要低一些,但远远比民间私塾里的小学生的负担要重得多。比如。一年到头除了两宫皇太后的生日、小皇帝的生日、端午、中秋、春节等各放假一天,再就是新年放假五天。此外根本没有寒假、暑假的概念。小承田每天要向两宫皇太后问安,陪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其他时间都要在书房度过,学习内容除了儒家经典、汉语诗文以外,还有渤语、骑术等,而且,承田毕竟已经是万乘之尊的一国之君了,他学习的积极性不可能像皇子那样高。
小承田学习兴趣不高,加上他体质单薄,难以承担繁重的学习任务。尤其不同以往的是,皇子教育毕竟人数较多,大家一起学习,有个竞争的氛围,现在教室里面一个师傅、一个学生,还有一群太监立在一边看着,时间一长,承田的学习积极性就更低落了。按说可以给小承田找一些皇族子弟“伴读”,但现下近支皇族里根本没有年龄合适的伴读人选,翁叔平只能硬着头皮教下去。
其实,翁叔平对此早有预见,此前担任彤郅皇帝的教育工作,他就伤透了脑筋。当年彤郅皇帝厌学,居然能把师傅李高阳气哭,这也是翁叔平亲眼所见。所以,当他得知被任命为皇帝师傅的时候,最初曾一再推辞,但两宫皇太后和敬亲王宜欣立场坚定,一定要他挑起这副千钧重担,而且,仁曦表态,作为家长肯定全力配合师傅的教育。翁叔平无法推辞,才极不情愿的接手。
而让他感到安心的,是承田比故去的彤郅皇帝承纯要乖顺得多。
但是今天承田的表现,却是一个例外。
清晨,翁叔平来到书房,要求小承田背诵前一天学过的课文,但小承田背了几句,就张口结舌,背不下去了。在罚背了五十遍之后,小承田总算记住了课文,但新课没讲多少,他又说倦了,让他休息一下,他却又在这里愣神。
“翁师傅,你说,皇太后为什么不让朕接见臣工呢?”翁叔平正在那里琢磨怎么教皇帝读书,却不料小皇帝突然问了他这么一句。
“皇上现在年幼,还没到亲政的时候呢。”翁叔平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回答道,“皇上努力读书,等亲政了,便可接见中外臣工了。”
“噢……”承田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那朕什么时候才可以亲政呢?”
“皇上学业有成,到了大婚的年龄,娶了皇后,便可以亲政了啊。”翁叔平答道。
“其实,亲政了,会很累吧……朕看两位皇太后虽然住在园子里,但根本无法清修,尤其是母后,整天的事儿……今天是不是还要接见那个叫林逸青的人?”承田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翁叔平登时明白了小皇帝的心思在何处。心中恼怒,正待要诋毁一番林逸青,但他转念之间,想到皇太后此时正在清绮园召见林逸青,自己这时说他的坏话似乎不妥。于是生生的收住了话头。
“今天是皇太后接见此人的日子,”翁叔平饶是如此,也不愿提及林逸青的名字,“备不住皇太后还会让皇上见见此人,长长见识呢。”他言下甚是轻蔑,仿佛林逸青不是人。而是什么新奇物事一般。
翁叔平话音刚落,几名太监匆匆的赶了过来。
“禀皇上,奴才们奉皇太后口谕,请皇上前往绮春园,接见林男爵。”传旨的太监恭声说道。
“好。朕这便过去。来呀,更衣。”小皇帝一时间心花怒放,说话的腔调都变了,一旁的翁叔平则怒气塞胸,偏偏又发作不得,直憋得老脸通红。
“翁师傅,你怎么了?身子哪里不适吗?”
“哦……谢皇上挂念,臣无事。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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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落山了,朱雪雁躲在暗处,看着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京城福建会馆大门。还是不见林逸青的踪影,不由得心中暗自焦躁。
她早已打听清楚,林逸青今日觐见皇太后结束之后,要回福建会馆下榻。
虽然发生了清流阻截火车的一幕,林逸青没有下火车,但他的手下却在几天前便在福建会馆悄悄安排好了一切。而且做得很是隐秘,外间根本无从知晓。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他会在贤良寺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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