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飞鹏强忍剧痛,咬着牙瞪着神秘女子,他刚才的一刀险些将她的胸脯割开,他当然知道她不会放过她。
不过,当他的目光触到那双喷着怒焰的眸子时,却禁不住吃了一惊。
她的眼晴,为什么这么象阿星呢?
“阿星!……”曲飞鹏失声喊了一句。
神秘女子听他这么一喊,双眸闪过一丝疑惑之色,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曲飞鹏反手又抽出了一把银色的小刀,向肩后猛地一刀划去,将箭尾的绳子削断的同时,闪身向河谷中跃去。
神秘女子一惊,正要追上去挥刀去砍,却见银光一闪,银刀直向她面前射来,她闪电般挥刀横斩,将银刀斩落,定睛再看时,曲飞鹏已经跃入激流之中,掀起了一团带血的水花之后便不见了。
“星月大人,你怎么让他跑了?”男人在杀死最后一名伏击者之后,来到了神秘女子的面前,用日语问道。
“主公说过,这里是乾国,不要用日本语说话!平野君!”神秘女子瞪了男人一眼,男人立刻意识到了失言,直立垂首道:“对不起!”
“星月大人从未失手过,刚才是事出有因,我听得很清楚,对方是用乾国语对星月大说‘阿星’,似乎是把星月大人错当成了某个女人。”用箭射伤曲飞鹏的黑衣人走了过来,“他的飞刀绝技很厉害,刚才如果不是星月大人的快刀,别人只怕会丧命于他的飞刀下。哪怕是主公在这里,也是不会责怪星月大人的。”
“对不起。我错怪星月大人了。”叫平野的男人又一次说道。
神秘女子——她的名字叫星月琉璃,是雾隐忍者的首领之一——摆了摆手,带领众人检查了一下战场,当她拿起曲飞鹏丢下的那杆银色的大口径猎枪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枪可以打倒一头巨牛啊!”平野感叹道。
星月琉璃没有说话。而是将枪抛给了平野,她俯身捡拾起了那柄差点射中她的小银刀看了看,将它收入怀中。
“把尸体的头砍下来带走,主公要用,那枝枪和飞刀留着,其他人的兵器和尸体一道丢进河里。”星月琉璃命令道。
忍者们立刻行动起来。很快,所有伏击者的头颅都给砍了下来,集中到了一个袋子里,尸体则一具具的被绑上石头丢进了河中,江湖侠士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兵器则一件一件的给抛进了河里。
仔细清理完战场之后。忍者们便如同鬼魅一般的消失在了树林中,这里又恢复了平日的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禀主公,敌人全都收拾了,共计杀死三十二人,生擒六人,只有一人逃脱。”
“噢?”
星月琉璃来到了林逸青的面前,将曲飞鹏的银色猎枪和飞刀恭敬的呈了上来。
林逸青看到猎枪和飞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他接过枪刀后,将刀放在了桌上。仔细的审视起这把精美的西洋猎枪来。
“没人伤在这枪下吧?”林逸青看着那硕大的枪管,沉声问道。
“没有。”星月琉璃看着林逸青认真的样子,眼中满是崇敬之色。
“看样子,乾国的江湖豪客们也有人认识到了该升级手里的家伙了。”林逸青放下了枪,拿起了那把银色小刀。
“主公,这把飞刀。也是这个使枪的人的。”星月琉璃用熟练的乾国语对林逸青说道。
林逸青扬了扬眉毛,他拿着小刀看了看。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这是一把很漂亮的小刀,刀柄上有手工阴刻的“回”字形卷曲花纹。不但美观,也增加了刀柄的摩擦度,使这柄小刀拿在手里非常舒服和趁手。
这柄小刀的刀柄虽然是银制的,但刀身却是上好的精钢,林逸青拿着它,对着阳光审视着刀身,可以看到刀身上隐隐的卷云形的锻打纹路。
“没有派人追下去吗?”林逸青问道,目光仍然没有离开这把小刀。
“他中了桐村的毒箭,活不了的,而且他跳水处水流湍急,前方还有断崖,此时应该已经死了。”平野答道,“我们急于向主公复命,是以没有追击。”
“噢。”林逸青的目光仍然紧盯在小刀上,“我觉得,这个人可能不会死。”
林逸青此言一出,忍者们全都吃了一惊。
“他中箭后还敢跳入河中,证明此人水性极好,应该是有计划才敢这么做。”林逸青晃了晃手中的小银刀,“这把刀的刀刃,是上好精钢混合着白银打造的,银能辟毒,这是他的武器,也是救护保命的工具,我猜此人精通医道,对毒药甚是了解,桐村的毒箭虽然厉害,箭上却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此人若有秘传的解毒之法,当能活命。”
“那我们马上追下去。”星月琉璃听到林逸青此言,立刻说道。
“走吧。”林逸青点了点头,起身说道。
恍惚中,曲飞鹏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行动前的那些日子。
……
黄昏时候,曲飞鹏静静的靠在那栋三进三出的小院子外。
里面是哗啦哗啦的水声,偶尔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悠悠不要动,娘给你洗干净。”
天边的火烧云当真红得象火,狮子猛虎围绕着一轮红日,变幻莫测。可是疲惫的阳光却长不了狮子老虎的精神,渐渐的,狮子老虎只剩下寂寞流淌的云丝。
地上曲飞鹏的影子越拉越长,他忽然喊道:“阿星,你洗好了没有?”
“再等一等!不许偷看!”屋子里何星兰的声音颇为严厉。
“哼,偷看?”曲飞鹏冷笑,“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又过了许久,何星兰一身夜行黑衣。出现在曲飞鹏的面前。一把飘扬的长发用黑色的绸子束起来,更添了几分英武。
曲飞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不错,你腰很细,穿起夜行衣来别有不同。”
“你!”何星兰愤怒的捏住了腰间的长剑。可是她忍住了,曲飞鹏看在她身上的眼神并不讨厌。她也知道曲飞鹏素来不是好色的人。
“王志武的双手连环快剑,快在右手,尤其是左右合壁的一招杀手,要千万小心。”
“知道了。”
“他这几年镖局的买卖红火,本人不经常的出镖,好吃好喝的。肥得似一头猪,动弹起来已经有些费劲了,所以以你的武功,对付他还是不成问题的,”曲飞鹏道。“只是我们这一行贵在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记住了。”
“今天你却听话,”曲飞鹏奇道。
“你也是好心,”何星兰微微的笑,笑起来有一种特别柔婉的风姿,“除了那一百五十两定金,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里我还有六十两,你不必给我了。算我谢你的。这些年你帮助我不少,我心里知道。同行都是抽三成,怪不得你。你还经常照顾我的生意。”
曲飞鹏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好说,我也是为了积德。可是你没有银子,悠悠的病怎么办?”
“我把房子卖了,”何星兰说,“卖了七百两。我要带悠悠去关外。”
“关外?”
“听说关外人参很便宜,合药也便宜。”何星兰说,“我可以在那边嫁一个采参的人。听说那里的人不讲究。”
“不讲究?”曲飞鹏苦笑,“那个马公子呢?我看他对你甚有情意的。”
“残花败柳,还指望人家富贵公子能珍惜么?我只当作是萍水相逢而已,”何星兰苦笑,“即使你不提醒我,我心里也是明白的。”
“我就是太小心,”曲飞鹏低声道,“嘴于是也贱了。”
“这些年,多谢你,我们娘儿俩才能活下来。”
曲飞鹏靠在墙壁上,垂下头去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出声。风在两人间静静的吹,影子越发的长了。
“我要走了,夜快黑了。伞还给你,他在上面画了一朵紫鹃花谢我,他是个雅致的人儿……你不要介意。”
“阿星,你要小心……”曲飞鹏抬起头,眼前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小院落,何星兰已经走了。
“阿星……”他喃喃的呼唤着她。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