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许多人与事的际遇,总是如此地难测难料。
菲尔德离开塞瓦尔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路无论遇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却总在不停地逃亡。
每到这个时候,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如果能变得更为强大有多好,而是他要想个什么办法,怎么做才能平安地让所有人都逃过一劫。
离开城主府的时候,菲尔德在伯爵的卧房里,设下了结界。
那是他在康普勒镇,见识到博伟尔的结界后,自己研究发明的卷轴结界,那些卷轴,联合运转起来,会将一个空间暂时封闭,短时间内,即便是再强的外力,也无法将其打开。
他要想办法来拖延时间,毕竟,不是谁都能和一国之王针锋相对的。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被发现之前,逃得越远越好。
疾行的兽车里,菲尔德忙着翻看各种卷轴,他趁着在城主府药材充足的难得机会,配置了许多简单却效果显著药水,绘制了不少的卷轴,也算是帮伊莱处理的那些过剩的药材。
车厢内,瑞塔和阿瑟坐在一个方向,他们对面坐着安柏、菲尔德和抱着多维特的亚当。
此刻,亚当神色拘谨,他拿眼偷偷瞧着对面的两人,这位年轻的小姐,脱了帽子,倒是有一副姣好的面容,听说是安柏大人父亲的养女。
可这位突然出现的安柏大人的父亲,却将脸一直藏在斗篷中。除了神秘和沉默,亚当什么也没看出来。
车里的气氛实在是尴尬,坐立难安的亚当,忍了许久,最后还是在车轱辘的转动声中,将熟睡的多维特推到菲尔德怀中,道:“我……我出去陪伊尔森赶车。”
菲尔德一把拉住他未收回的手臂,头也不抬地递给他两个卷轴道:“这卷轴,你们两人一人一个,带在身上,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亚当接过来,嘴角抽了抽,暗道:其实派不上用场,也没什么,他一点也不介意。
并不大的空间里,即便离开一人,仍旧显得拥挤。
多维特因为重新回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睡得格外香甜,缩在菲尔德怀中含水的样子又软又萌。
车厢内,让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菲尔德将卷轴分好类,又不由分说地塞几个到每个人的怀中。
菲尔德终是叹了口气,环顾车厢内道:“需要我再为各位介绍一遍彼此的姓名、国籍和出身吗?”
阿瑟子爵整个人缩在袍子里,沉默地垂着头。
安柏靠在车厢上,冷冷地闭着眼。
瑞塔看了菲尔德一眼,尴尬又僵硬地笑了一下。
“好,”菲尔德点点头,现在时间紧迫,他就当自己瞎了,看不见他们之间的相对无言,继续道:“我们的兽车会从力库得往西南方向前行,一直到达卡拉达城,通过卡拉达的关卡后,进入到加贝尔丹那山,沿着加贝尔丹那山的东麓,去往罗兰大公国,到那里暂时先避一避。”
逃跑的路线,之前他已经和安柏商量过了。所以现在主要是想要告诉子爵和瑞塔。
果然,子爵侧过脸,不禁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去罗兰,而不是回法兰托利亚?”
菲尔德瞟了一眼仍旧靠在车厢壁上的安柏,见他似乎打算一直保持沉默下去,只好由他来跟阿瑟解释:
“其实,是因为一些事情,我和安柏在法兰托利亚的处境都有些危险。”
开玩笑,他还没有弄清,那些千方百计想要掳走他的人是谁,怎么能回法兰托利亚给自己再添一条如影随形的尾巴呢。
“再者,即便想了办法来拖延时间,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伊莱就会发现我们人不见踪影了。如果我是他,或者熟知您身份的人,第一想到的都是您会拼了命地回到法兰托利亚,毕竟您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菲尔德露出个善意的微笑。
“何况,我们到底人多,与他们硬碰硬绝对没有胜算,这条路线也算是避开他们的计策。”
子爵闻言,呆了一呆,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在法兰托利亚的名声,以为是由于他的原因使安柏处境艰难,脸色瞬间黯然。
菲尔德只得又迅速地转移话题,道:“之前为了方便行事,我用了尼克这个假名,我的真名叫菲尔德。不过你们两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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