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虹闻言,白了赵燕豪一眼,冷哼道:“抓不住人家,却在这里诅咒,羞也不羞?”
赵燕豪冷笑道:“信不信由你,明日就见分晓了!”
桑青虹懒得再理他,转身走开了,不过心下究竟还不放心,又向几个参与追击东方震的渔民打听了一番情况,得知他虽又受了点伤,但乃是与赵燕豪大战一场后,生龙活虎般地离开的,便又放下心来。
“师妹!”桑青虹闻声大喜,循声望去,微光中但见钟智灵正站在湖畔的一大丛芦苇边,正满面喜色地看着自己。
“师兄,你终于来了!”桑青虹跑过了,拉住他的衣袖,兴奋地道。
当下二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各自讲述了别后的情形。
原来钟智灵被放走后,没敢再继续追踪着桑青虹赶到湖边来,他怕那样若被赵燕豪发现后,会不会再放过他则难说了。于是赶回,准备去探看玉掌门师徒的状况,半路上见空虚乘马匆匆赶来,忙躲到一旁。
等空虚过去后,他悄悄地潜回那片林子查看,见玉掌门师徒已然被擒,虽两名缇骑已然受伤,但只空罔一人,十个自己也未必敌得过,于是打消了马上营救的念头。
他很快地离开了那片山林,准备找那帮武当弟子前来相救,不料到得先前他们休息的那片山林,却人马俱杳。他猜想,应当是这帮武当弟子久侯他们不见返回,挂念着岳阳楼的,便出发了。
于是便查看着他们的踪迹,发现他们曾到过山岗上,这又令他又疑惑他们是遭遇到了敌人,跑到山上来居高临下地御敌。不过很快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无人马伤亡的迹象,于是他便估计这帮武当弟子乃是到山岗上来眺望自己一行踪迹的。
他在林中等了约小半个时辰,其间向先后经过的一拨镖师和一拨商贩队伍打听了,都没有得到众武当弟子的消息。他挂念着师妹的安危,于是不再等候下去,天黑时分终于寻到了湖边,听说那边出了人命,忙跑过去查看,刚巧碰上了桑青虹。
“师兄,凭我们的本事,要想营救玉掌门他们,是不大可能的事了!”桑青虹叹息道。
“是呀!”钟智灵摇头,“师妹,我的意思是:我们留下来也是无济于事,我看,那岳阳楼也不必去了,干脆直接回崆峒山吧!”
“不。”桑青虹螓首轻摇,青丝微摆,口气却坚决得无一丝圜转的余地。
“师妹,你这又是何苦呢?”钟智灵苦口婆心地劝道:“不是我们不肯相救,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我想留下来,不是为了救玉掌门他们,而是想帮助震哥。”桑青虹轻声道。
“震哥?东方震?”钟智灵苦笑,心下纳罕:才这么短的一段时间,连对人家的称呼也改了,变得这么亲热和肉麻起来。
“恩。”桑青虹却一点也不感到这样称呼有什么不妥,正色点点头。
钟智灵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师妹,我们武功都不强,留下来的话,非但帮不了他什么忙,说不定连自己也要搭进去……”
“你若害怕,就先回去吧!”桑青虹打断道,“反正,不打听到震哥的消息,我是不会回去的!”
“害怕?谁说我害怕了!”钟智灵激动地道:“师妹,我是担心你!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过意得去?怎么向师傅交代?”
桑青虹默然,幽幽地轻叹了一口气,道:“师兄,你的心意我明白,谢谢你!……这样吧,我们不再与他们碰面,也不再与他们交手,只是到对岸悄悄地打听一下震哥的下落!这样可好?”
钟智灵无可奈何地道:“好吧!”
二人计议了小半个时辰,决定等天亮了就到对岸去,于是均坐靠在一棵树干旁打坐休息。
到得中夜时分,寂静的湖面上忽然传来“哗啦哗啦”的划水声,有个渔民嚷道:“可是莫三么?”
“正是!兄弟们,我回来了!”黑沉沉的湖中传来应声,大约就在半里开外。
忽然人声嘈杂起来,接着,数十只火把点燃,立时将这段河畔照亮。桑青虹借着火光四处张望了一遍,已然不见了赵燕豪的身影,料想他早已背着空虚的尸身离开了。
湖中那渔民挥篙如风,没多久就靠了岸,看起来虽疲累不已,神情却很兴奋,他一边系缆绳,一边大声道:“多谢众位兄弟关心!莫三没事!”
几名与他交厚的渔民欣喜不已,立刻将他簇拥着迎上岸来,众渔民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莫三道:“老天保佑,那贼子倒并不曾为难我!只是命我将他送到了对岸,就放了我回来!”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扬了扬,有些得意地微笑道:“诺,这是临行前他给我的!”
众渔民见那锭银子至少也有三十两,又都艳羡起来。莫三大声道:“大伙儿请回吧!明日,我请大家喝酒!”
二人看着这群欢快的渔民渐渐散去,桑青虹盯着莫三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师兄,我想去询问他,将震哥的情况问个清楚。”
钟智灵阻拦道:“别去了!人家劫后余生,哪还会再理会我们这两个陌生人?”
桑青虹想了想,没再坚持,二人又回到刚才打坐的那棵树下,拣了处较为干燥的地方并肩坐下,背靠着树干,默默地啃食着干粮。
“师妹,若是明日我们找到了东方兄弟,接下来你会怎么办?”钟智灵打破沉寂。
桑青虹没有回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钟智灵微叹道:“师妹,我想你还会继续跟着,直至他脱离了险境,对吧?”
桑青虹在黑暗中“恩”了一声。
“师妹,这样下去,何时是个了?”钟智灵提醒道,“我们迟迟不回去,师傅会担心的!”
“顾不得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兴许,师傅也还没起身回去呢!”桑青虹轻声道。
钟智灵沉默了一会儿,又心有不甘地温言劝道:“师妹,听师兄的话:明日不管能不能打听到东方兄弟的消息,我们都回去吧!”
桑青虹斩钉截铁地道:“除非能确定震哥已平安地躲过了此劫,否则,我绝不会舍弃他独自回去的!”
钟智灵忽然激动起来:“那东方震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如此死命地维护着他!哼!我看他对你未必就有真情!今日之事,不是很明显么,他不顾你的死活,独自逃走了,对于种种行径,你不感到寒心么?”
桑青虹分辩道:“谁说他不顾我的死活了?是我让他先逃的!当时的情形凶险无比,若不立刻走,马上就会被擒!震哥知道那姓赵的不会伤害我,所以才舍了我走的。”
钟智灵道:“师妹,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为了他,什么牺牲你也愿意!可是,你这样做值得么?”
桑青虹想也不想,昂然道:“当然值得!震哥答应过我,会娶我的!”
“是吗?”钟智灵感到有些意外,“可是,师妹你想过没有,他连杀了一名锦衣卫和空虚和尚,已经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今后他能逃到哪里去安身?……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桑青虹激动地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离开他!哪怕他就只剩一口气在,今生,我也要永远跟随着他、守护着他!”
“好个痴心的傻丫头!”钟智灵不迭摇头,“但愿他能言而有信,永不负你!否则,我第一个找他拼命!”
桑青虹握住钟智灵的手,柔声道:“师兄,这么多同门之中,就数你对我最好了!你对我的爱护之心,师妹我永铭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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