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宫黄杏闻言大急,怒指窦行空,喝道:“窦行空!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信口雌黄?”
窦行空摇了摇头,沉声道:“南宫庄主,就在昨夜,咱们还曾见过面的,怎么能说素昧平生呢?”
南宫黄杏又盯着他仔细看了看,颤声道:“原来是你……”
窦行空轻叹道:“昨夜之前,南宫庄主或许真不认识在下;不过,在下说认识南宫庄主,倒决非虚言,而且,那已经是十五年前之事了。”
“哦?……怎么说?”南宫黄杏惊奇的望着他。
窦行空颤抖着右手,艰难的自怀中摸出一串光彩夺目的珠子来,缓缓道:“南宫庄主请看,这串七彩霓虹珠,是否乃是贵庄之物?”
南宫黄杏走过去,接过来看了一眼,面色白了白,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摇首道:“不是。”
窦行空望着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串七彩霓虹珠,正是取自贵庄喷泉池下那宝库之中的!”
“怎么会?!……不是,决不是的!”南宫黄杏不迭摇首,坚决否定:“窦先生一定是记错了!鄙庄压根儿就从没有这么样一件东西!”
“南宫黄杏!还敢狡辩!如今,是人证物证确凿!还不从实招来!”缪易真勃然大怒,又拍案而起。
“……招?”南宫黄杏惊讶的望着他,嗫嚅道:“……大人,您要草民招什么呀?……”
“还在那装糊涂!”缪易真面色森寒,“南宫黄杏,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从实招来,本官或许会考虑从轻处罚!”
“……处罚?”南宫黄杏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情,可怜巴巴地道:“……大人,草民……草民真不知道您要我招什么呀!”
“哈哈哈!”缪易真怒极反笑,“南宫黄杏呀南宫黄杏!枉你一方宗主,脸皮可真是够厚的呀!……别说你不知道,这串七彩霓虹珠,乃是当年唐门之物!也别说你不知道,当年,盗取了缴获自唐门的那批财宝之人,正是你们南宫世家!”
这一席话,直吓得南宫黄杏脸色煞白,分辩道:“冤枉呀!大人,天大的冤枉呀!……不错,鄙庄的喷泉池下,的确有一批财宝。……不过,那可都是我南宫家自己之物呀!”
“哼,事到如今,还想狡辩!”缪易真铁青着脸,怒指南宫黄杏,“南宫黄杏!无论你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狡辩?”南宫黄杏诚惶诚恐,不迭磕首道:“大人,草民句句实言呐!……请大人明查!”
缪易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见他既似惶恐不已,又似有恃无恐,一时真看不透他表情的真伪,心里突然有些不自信起来。
可眼前情势,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缪易真腾身站起,率众出了大厅,迳奔喷泉池而去。
六百七十四只旧木箱,已全部堆在了庭院之中。一百四十五箱青花瓷器、陶器,八十七箱玉石翡翠,九十八箱各类佛像、金银法器、漆器、古玩,四十七箱苏绣、蜀锦,二百三十二箱各代名家的字画……
此次行动,缪易真准备得很充分,不但抄录了当年那份登录宝物的名册,还特意从京城带来了两名宝物鉴赏大师。
经那两名大师仔细鉴赏,没有一件,乃是当年缴获自唐门之宝物。
缪易真脸色发青,恨恨得将身前的一只木箱踢翻,字画滚了一地。
他兀自不肯甘心,亲自下到了宝库之中。
四壁点着粗大的松油巨烛,将原本黑漆漆的宝库照得宛似白昼。宝库之内,已然被搬得空空如也。
缪易真仔细观察着四壁。进门那面墙,乃是人工砌成的花岗石墙体;其余三面,俱是石壁,壁上凿痕累累,显然是当年作业时所留下来的。
他借过许锦山的铁扇,在各面石壁之上逐一用力敲打,声响瓷实。
“大人,听声响,好象并无隔室?”许锦山也在仔细听着,在接过缪易真递来的铁扇之时,轻声道。
“恩。”缪易真神情沮丧,摇首道:“锦山,咱们上当啦!……哎,这都怪我,太冒失啦!这第一阵,咱们输啦!”
“真真是可恶!”许锦山忿忿道:“大人,属下觉得……不如还是严刑拷打罢!……属下就不信了,他南宫老儿,真能扛得住,敢不从实招来?!”
缪易真摆手道:“不可。……无凭无据的,不能这么做!”
“可……”许锦山焦急满面,“……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缪易真沉吟片刻,忽然微笑道:“锦山,你的话吧,也不无道理。……不过,我还得再好好想想!……先上去罢!”
南宫黄杏快步迎上来,见礼道:“大人,那箱中之物,都已过目了吧?”
缪易真看了他一眼,淡淡得“恩”了一声。
“大人,草民没说谎罢!”南宫黄杏笑道:“那些玩意儿,的的确确,都是我南宫家历代积存下来的哩。”
缪易真觉得他那笑容既有嘲弄之色,又有得意之意,心下恚怒;可自己已一败涂地,只得隐忍,于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强笑道:“南宫庄主,本官误信了窦行空那贼子的谎言,打搅了贵庄,望请海涵!”
“哪里哪里!大人言重啦!”南宫黄杏笑嘻嘻的道:“大人,您这是在执行公务,草民理解得很,理解得很!……时候也不早啦,草民已略备薄酒,务请各位大人赏脸……”
“不必啦!”缪易真摆手打断他,“多谢南宫庄主的盛情!……我等还有要事,就不再打搅啦!”
说到这里,向众属下一挥手,“我们走!”
南宫黄杏也不强留,目送着缪易真一行出了庄,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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