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易真率众行出不远,便碰上了寻找赵燕豪的邵风、酆渊和詹怀仁一行。缪易真见并无赵燕豪,却多了一名被绑缚于马背之上的老僧,既是惊奇,又是着急。
“燕豪呢?”
“暂时还没找到。”邵风摇头,有些惶愧。
“哦?……这老和尚是什么人?”缪易真愁眉紧锁。
“追杀赵大哥之人!我问过了,他乃普陀派的天风僧,乃是吴逸云的师傅……”
缪易真聪明绝顶,立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不再就天风的问题进行追问,只是问:“他没追上燕豪么?”
“他说,追是追上了,还大打了一场哩;可他不敌,最后还是让赵大哥走脱了!”
缪易真心下稍安,没有再询问详情,便率众到了镇上的得月客栈。他先是帮谢掌柜解了穴道,然后吩咐他安置众人。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客栈里根本就没那么多客房。于是,谢掌柜安排缪易真住了一间上房,有身份的锦衣卫三人住一间,余下的众锦衣卫,挤在二十余间客房里,晚上休息时只能有的睡床,有的打地铺了。
缪易真复招来邵风,仔细询问寻找赵燕豪的经过。
原来,邵风和秦海泉往下游走出不远,便发现了仰躺在河畔的天风,但见他脸色惨白,昏迷不醒,于是将他摇醒询问。天风因被赵燕豪砸晕于伊河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他也不知道赵燕豪的去向。
邵风将信将疑,将天风捆绑了,命秦海泉看守着;自己则沿下游一边打听,一边寻找,足足行了十余里,仍是没有发现赵燕豪的踪迹。
他一则担心秦海泉看不住天风,二则也怀疑赵燕豪走的根本就不是下游,而是往上游去的,于是便返回了。往上游去的那三名属下,搜寻了数里之后,也是一无所获,怏怏而返。他觉得再这样找下去,也不过是徒劳无功,所以决定先将天风押解回去,并将具体情况报告给缪易真,由他来定夺。
归来的途中,正好遇上了闻讯赶来的酆渊和詹怀仁一行,于是便一起赶往南宫山庄,半道之上,刚好遇上了大部队。
邵风将事情的经过叙述完,最后问:“大人,您认为:天风之言可信么?”
缪易真一直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沉声道:“恐怕,天风并未说谎。……凭燕豪的武功,即便受了伤,若要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哦,那就好。”邵风舒了一口气,将一直高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沉吟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多带人手,继续找寻。”缪易真目光闪动,“搜遍龙门山!若仍找不到,则继续搜寻水路!”
“好。”
“多打听,尤其是在关隘码头这类地方;还要多询问过往的船只,往来的客商。”
“属下明白。”
有些事情,你想着挺简单的,其实却很复杂。比如易学,不过是一阴一阳而已,可真要想弄明白,却又很难。想不明白太极的道理,就无法理解河图、洛书的意思;理解不了河图,洛书,自然也无法理解五行,八卦的道理;理解不了五行,八卦,自然就更不能明白诸如二十四山,六十甲子,分金等的涵义了……
可有些事情呢,想着挺复杂的,其实却很简单。就比如说,邵风一行寻找赵燕豪这件事吧,他们遵照缪易真所嘱咐,一直搜寻至次日日暮时分,仍是杳无音讯。可正当他们就要绝望之时,赵燕豪却又突然回来了。
※※※
暮蔼沉沉,轻烟般的笼罩于江面之上,蔚蓝的江水逐渐变作铁灰色,不时有三两只水鸟,轻盈的绕船低徊着,不时发出欢快的啁啁声。两岸的景物逐渐模糊起来,袅袅四起的炊烟,倒还清晰可辨。
“赵老弟,来,喝口酒吧!”侯老汉扬了扬手中的酒葫芦,递向斜靠在船舱中的赵燕豪。
“谢谢!我不会喝酒。”赵燕豪摆摆手,眼望着正在船头撑船的那小男孩,夜色下那矮小而枯瘦的身子,显得无比地吃力。
赵燕豪忽然感觉很心酸。
“侯老爹,小侯还那么小,怎么就干起这种大人干的活来啦?”
侯老汉摇摇头,满面的皱纹尽是哀伤,他又喝了一口酒,叹息道:“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来帮我,缓上一口气,眼看着我这把老骨头累趴下么?”
“他的父母呢?”
“唉!……死啦!都死啦!”微光之下,侯老汉的眼角隐隐有泪光,“……他老子是当兵的,死在了疆场之上;他娘呢,得了痨病,在他七岁那年,也死去了。留下了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哎,可怜的孩子呀!”
背对着二人的小侯肩头微颤,抬手抹了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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