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经天忙跟在白展鸿身后,带领着十余名帮众衔尾追去。
曲风几个闪身奔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拉开床头柜,迅速取出当年谢飞燕为自己所画的画像。刚刚夹在肋下准备出房,一柄闪着凛冽寒光的狭长唐刀已横在门口,唐刀后的白展鸿面色阴冷,冷冷地盯着他,一步一步地小心逼进来。身后跟着手持双剑的冷经天和一群楚湘盟帮众。
曲风喘息着横刀当胸,缓缓退到床头柜前,忽然操起台面上的小铜烛台,劈手向白展鸿掷去。
“铿锵”一声,铜烛台在半空中被凌厉的刀光劈为两半,白展鸿抢步冲上,但见曲风忽然向斜纵而出,“喀啦”一声撞破一扇窗扇,已然出了房外。
白展鸿猛的一刀斩向那道窗户,“劈啪”声中,那窗户被劈得四分五裂,片片飞散,立时窗洞大开。“嗖”的一声,他已然跃出窗外,身后众人急忙跟着跃出。
白展鸿惊鸿一瞥,但见曲风已逃逸出数丈开外,正转过墙角,往山坡上的丛林中奔去。
白展鸿发力狂奔了数十步,发现只是冷经天还跟在身后数丈外,便边跑边回头叫道:“冷护法,这名贼子轻功太佳,叫后面的兄弟们不必再追来了,你带领着他们回去吧!”
“白大哥,我看这样吧:让他们回去,我跟着你去追击!”冷经天边飞奔边微喘道。
“也好!”白展鸿转过头去,发现只是说话的功夫,又被敌人甩出了十来丈。他不甘心,脚下加劲,风驰电掣般得跟进。
冷经天回头吩咐那群气喘吁吁的帮众回去,跟在白展鸿身后跑了数百步,发现距对方越来越远。他平日本自负轻功了得,这次总算心下佩服不已:本以为他只是武功在我之上,没想到轻功也在我之上呀!
又追了二里许,发现距离白展鸿却越来越近了,不禁又心下得意起来:哦!原来是高估他了!看来他的耐力究竟还是不行呀!于是埋头咬牙加劲,终于在不久后追近了他,却见他面色阴沉,正沮丧地往回走着。
“怎么啦?”冷经天边跑边好奇地问道。
“让他跑了!”白展鸿气哼哼的,忽然气愤地将唐刀摔在青草地上。
“往哪边跑的?”
“东边。”白展鸿指着前面数十丈外的一个茅草屋,“我见他忽然奔到那茅屋处,接着就骑上了一匹马,旋风般地往东面奔去了。我追了一阵子,实在是追不上!哎,我们都没骑马来追,失策呀!”
“那我们赶快回去骑马来追吧!”冷经天急忙转身。
“没用了!”白展鸿喟叹,“从这里回去,至少有四里地。等我们有马时,他至少都已经跑出十余里地了,怎么追得上?何况,还不知道他究竟往哪里逃跑呢!”
“那倒也是!”冷经天转过身来,指着那茅草屋道:“妈的!这家人一定是他的同伙!真是可恨!走,我们去找他们算帐!”
“算了!我刚才去过了,这户人家只有一个耳背的老太婆和一个老实巴交的儿子,怪可怜的!”白展鸿劝阻。
“老实?既然是敌人的同伙,怎么能说是老实呢?”冷经天摇了摇头,“白大哥,你太仁慈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再坚持要去找人家的麻烦,思忖了一下,问道:“对了,他们家还有马吗?”
“没有了!”白展鸿摇头,黯然道:“回去吧。把情况汇报给盟主,让他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吧!”
※※※
此时,岳阳楼帮众已然全部倒下。不过,楚湘盟帮众早得了吩咐,在控制住局面后,并不妄开杀戒,所以,岳阳楼帮众只是受伤而失去抵抗力的居多,而身死的为少。
马名山吩咐帮众缴了这些受伤的岳阳楼帮众的兵器,将他们全都押解到了广场上,命人清点了一下,一共还有四百余人。
上官雄负手缓缓而出,走到或站或坐或躺的众俘虏面前,朗声道:“众岳阳楼帮众听着:商啸天已为本盟主格杀!他的一干死党也已全部伏诛!如今,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死路,另一条是归降!”
他边说边环视着伤痕累累的众俘虏,续道:“其实,本盟主也曾是武当弟子!但乌木和商啸天心胸狭隘歹毒,当年曾对本盟主百般陷害,几乎害了我的性命。本盟主此次的行动,只为报仇而来。现在,商啸天已死,岳阳楼已破,本盟主同商啸天的恩怨就算了了!本盟主知道你们是无辜的,所以并不想滥杀无辜。只要你们归顺我楚湘盟,再无二心,从此便是我帮中的兄弟,本盟主一定手足以待!”
“愿意归降的兄弟,请站到我身后来!”上官雄微笑着,以鼓励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几名性格懦弱的帮众怯怯的走出人群,在众兄弟鄙夷的目光中羞惭地走到了上官雄身后。
“好!”上官雄亲热地拍了拍最近的一名归降者的肩膀,“从此以后,你们都是我们的好兄弟了!”
顿了一顿,续道:“我是非常理解你们的。先前,你们同我们拼斗,乃是忠于你们的职守;岳阳楼因实力不济,而今已然败亡,你们已是仁至义尽了!想想你们的家人吧!你们的老父老母,需要你们的奉养;你们的妻子儿女,需要你们的照顾!……兄弟们,识时务者为俊杰,别再犹豫了!赶快归顺到我们这个有情有义、有光明前途的大家庭中来!这并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众帮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多人已然露出心动的神色来。
上官雄查颜观色,趁热打铁:“你们需要改正一个错误的观念,这观念是什么呢?就是认为我楚湘盟乃是邪魔外道,而你们岳阳楼、武当派之类的才是名门正派。错!大错特错!听过‘成王败寇’这话吧?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说:道理,是掌握在强者手中的!记住了,这话才是人间至理!”
他得意地笑了笑,继续演说:“你们也别以为那乌木、商啸天之流的所谓的名门正派的领导者,就是什么善类!其实,他们的心机和手段都阴狠着呢!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也许你们尚在疑惑,为何到现在援兵都还没有到来呢?告诉你们吧,那是因为,乌木与商啸天狼狈为奸,包藏祸心,欲不利于朝廷!而近年来,朝廷方面已然觉察,并找到了真凭实据……”
“怎么可能?”岳阳楼帮众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上官雄对他的污蔑之词不作解释,神秘的笑了笑,续道:“所以,本盟主的此次行动,一则,是为报仇,二则,是助朝廷剿除叛逆!……知道武当山那边为何也迟迟不来吗?那是因为,他们早已被朝廷的军马团团围住,如今恐怕也已覆灭了!”
岳阳楼帮众惊得目瞪口呆、六神无主,却均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朝廷许诺过了:今后,岳阳楼、三峡阁、黄鹤楼、浸月亭俱归我楚湘盟管辖!所以,我们楚湘盟乃是顺应天意,顺应朝廷的正道帮派!先前情势所迫,刀剑无眼,令众位兄弟多所死伤,本盟主很是内疚!本盟主在此承诺:对于你们已身死的兄弟,我会安排好生掩埋,并对其家属发放抚恤金;对于受伤的兄弟,不管他愿不愿意归顺,我都会安排好好医治!待你们归顺后,以前商啸天给你们多少薪金,本盟主除照数发放外,还要在此基础上加上三成!”
最后这一席话成了最后的稻草,绝大部分岳阳楼帮众不再犹豫,纷纷归降。只有十余名忠心耿耿的帮众不为所动,对于大势已去的局面无能为力,面如死灰地低首垂着泪。
上官雄缓缓走到他们身前,微笑道:“你们走吧!今后,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这十余名帮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歪首看着他。
“我们走!”一名将生死度外的汉子昂然站起身来,不管他究竟是要耍什么花样,梗着脖子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几名楚湘盟帮众忙拦在他的身前。
“让他走!”上官雄挥手制止。
楚湘盟帮众目送着这十几名汉子的背影,许多人不甘心地轻摇着头,只有马名山轻摇着破蒲扇,眯眼微笑着。
正在这时,白展鸿和冷经天匆匆赶回。白展鸿快步走到上官雄身边,低声报告了曲风已然逃走的消息。
“什么?”上官雄一怔,忽然目光暴长,盯着白展鸿严肃地道:“整个岳阳楼,除商啸天外,就数此人是个人物!还不赶快带人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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