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放下来,显得异常轻松。
“不过某些事情眼见为实,还是再慢慢打听一下,不要太着急订下来,毕竟关系着儿女的一辈子幸福,真要有什么事,会害了自己女儿一辈子的。”薛老太妃习惯性的慢慢叮嘱。
“是的,侄媳妇会好好打听的。”李氏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两家儿女还小,勋贵之家联姻,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说不下来的,哪怕是两家都满意,也得先放出风声,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状况。
比如多年以前就有那么一个情况,一户新崛起的勋贵,仗着家主圣眷正浓儿子出色,同时跟两家谈论亲事,两相比较来比较去才确定了其中一家,论理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很多人家也都是这样,可问题是这家人比较过分,私下比较不算,还让儿子在长辈的安排下同时跟两家姑娘相看,落选的哪家姑娘自尊心比较强又或者中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总之听意中人跟另一家姑娘定亲的消息,当天就上了吊,能让哪家新崛起的勋贵如此比较的人家,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一状告到了御前,尽管这家家主一直喊冤,把事情都推到后宅女人头上,但总归名声臭了,圣上也觉得这大臣若是知情则人品有问题,若是不知情则是为人糊涂,总之不堪大用,于是快刀斩乱麻,另找个由头将这大臣贬官赶出燕城了,定亲的哪家见状,立即也跟这家人退亲,理由都是现成的,这家人骗婚。这新崛起的勋贵顿时就被打回了原形,男人兢兢业业几十年爬到的官职就那么没了,整个燕城却无人同情,同是豪门勋贵,你在外头贪赃枉法甚至欺压良善都不算什么,但欺骗到同是豪门勋贵的头上来就是不行。
所以么,燕城彼此间说亲。除非意外情况。比如儿女年龄都大了,实在不能拖,又或者如定王一般。都三婚了,无所谓,否则从说亲到定亲是没有那么快速的,太赶着别人会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我累了。你先去忙吧。”薛老太妃该说的都说玩了,疲倦的摆摆手。
李氏也不敢缠着薛老太妃。屈膝告退了。
在李氏走了之后,薛老太妃慢慢摇了摇头。
她身边的心腹兼陪了她一辈子的游妈妈上前一步,低声道:“太妃,这桩亲事真那么好?”
薛老太妃笑了笑。唤道:“游儿,你跟我那么久了,也了解我。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也深得我心,你看呢?”
一声游儿让游妈妈眼眶有些湿润。她从小就跟在薛老太妃身边,跟着薛老太妃陪嫁到果郡王府,之后她娘家人找来,说要赎她出去,她虽舍不得薛老太妃,但是更向往外头自由的生活,另外当时的老王爷身边一堆宠妾,薛老太妃过得也不是很好,她有点私心的,于是就求了恩典想要骨肉团圆。
薛老太妃年轻时就是个厚道之人,并未为难于她,免了她的身契还送了一份厚厚的陪嫁,让她出外头嫁人,很好的全了主仆之情,倒是她就这样离开太过凉薄,说起来也许就是她的报应,几岁就被卖入薛家,被还是薛家小姐的老太妃挑中,过上了跟比一般小姐还强的生活,也没受什么欺凌,她却在薛老太妃最艰难的生活离开了她,结果嫁人之后没多久,丈夫就得疾病暴毙,夫家骂她是丧门星,把她赶了出来。
回到娘家,爹娘也接连病逝,娘家兄嫂嫌弃她命不好,隔三差五的就指桑骂槐,她自从跟在薛老太妃身边之后哪里受过这等气?一气之下就从娘家搬了出来,在外头租了一间房,可一个女人在外头哪里那么容易生活,眼看着手中银钱就要用光,坊间无赖见她一个人,不时上门滋扰,眼看着就要过不下去,还是薛老太妃还想着她,辗转打听到她的近况,把她找了回去继续当差。
自此,她就对薛老太妃死心塌地,决心若是她比薛老太妃早死还罢了,若是薛老太妃先她一步走,她后脚必定要跟上,黄泉路上继续孝敬薛老太妃,来报答薛老太妃一世的维护和照顾。
此时见李氏明显是有为了讨好果郡王夫妇而慢怠薛老太妃,不由得替薛老太妃心生不平,这个李氏,要不是薛老太妃一直照顾她,她那种笨嘴拙舌的人,怎么能过得如此舒服,现在眼看着老太妃逐渐老迈,就要去抱果郡王夫妇的大腿,太不应该了。
相对于游妈妈的愤愤不平,薛老太妃并不以为然,道:“这门亲事的确是挑不出什么,真要能成,对李氏夫妇也好,李氏也是个感恩的,过得好难道就会把我这个老太婆丢在一边么?何苦介意那一点点小事,再说了,这八字没有一撇的事,能不能成两说,白白生了一场闷气。”
“老太妃说的是。”游妈妈这些年跟在薛老太妃身边,不说深得薛老太妃为人处事的精髓,却也差不了多少,暗暗想了一想,的确,以定王两口子的精明劲,会看上对他们毫无益处的果郡王府旁支女儿?那个蒙也夫妇如今更是唯女儿女婿马首是瞻,定王夫妇不点头,他们同意也没用。
果郡王夫妇打的那点小算盘指望谁看不出来?不就是想要借定王如今的声势让自己亲生女儿安然渡过这个坎么?人家凭什么帮他们?若是皇家真的决定要乐文小姐和亲,让上头改变主意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这李夫人……”游妈妈还是有些不平,但不便谈论主子,相比果郡王夫妇,她更觉得李氏跳过薛老太妃去抱果郡王夫妇大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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