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举人一听说走私违禁铁器,顿时也吓白了脸,两人一起劝说权三老太太和权尧北破财消灾,之后看着权三老太太和权尧北还想要纠缠,他也顾不得什么了,生怕跟此事粘上一点边,权三老太太和权尧北还没有来得及提周权两家的亲事,周举人就找了个借口,说是跟同僚有约,就先走了。
权三老太太一脸失望的被蒙雁送出门。
平妈妈送权三老太太上马车,送到门口避人处,这才偷偷道:“老太太,这事您找姑爷小姐没用的。”
权尧北年轻气盛,愤愤道:“都要成亲家了。我是他妹婿,他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如此不近人情?”
平妈妈摇摇头,惊讶道:“老太太,您还不知道姑爷跟亲家小姐的关系么?”
“什么关系?”权三老太太和权尧北对视了一眼,他们真的不知道,他们除了兄妹还有别的关系么?
“难道定亲之时,亲家周老爷没跟你们说?”平妈妈更是诧异了。随即又有些了然道:“难怪亲家老爷不说。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平妈妈就偷偷将周家老爷有两位夫人的事告诉了权三老太太,只是她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也就是大概知道亲家老爷有两位夫人。不分大小,两位夫人不住在一起,姑爷是何夫人所出,而四小姐是杨夫人所出。
这下脸色变白的是权三老太太了。
她本以为让权尧北娶了周家小姐。蒙家碍于两家的颜面,必然不敢追究权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她收买了婆子,偷偷询问了关于蒙雨柔的情况,都说蒙雨柔为人粗鲁。大字不识一个,欺负妹妹,泼辣贪婪。就是乡间最不堪的村姑样。
为了防止道听途说,她那日趁着给蒙雁添妆之机让婆子偷偷领着她远远瞧了蒙雨柔几眼。
结果却看到蒙雨柔偷偷跟在一个丫鬟后边。那丫鬟鬓边的绢花插的不太好,快要落下,跟了几步,绢花果然落下,丫鬟还浑然不知,蒙雨柔偷偷捡起丫鬟不小心掉落的一朵绢花,像是捡到宝一样,揣在怀了傻笑着跑了。
那一刻,权三老太太有说不出的恶心,一想到这样贪婪又愚蠢的村姑即将要成为她的孙媳妇,还是她最出色的孙子,她就有像吞了一堆苍蝇,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这样的村姑,别说给孙子做正是原配,就是在权家做个最下等的丫鬟都不配。
她忍不住回家跟权三老太爷提了一下,权三老太爷却说只是一个女人,娶了就娶了,日后再多娶几个贤良的妾侍就好了,一个村姑她还能翻天,只要嫁到他们权家,还不是任她搓圆捏扁,只要不过分,蒙家想来也不会替这村姑出头。
后来尧北跟周四小姐的事,让她非常高兴,无论是娶谁,都比蒙家那个村姑强得多,于是卖力游说,再说了,到了这份上,周家小姐名声有亏,不娶也不行,到时候蒙家什么都不管,也不将蒙雨柔嫁过来,他们权家不就鸡飞蛋打?
真没想到周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回到家里,权三老太太跟权三老太爷哪一提。
权三老太爷顿时也懵了,赶紧去问权四太太。
权四太太倒也没有装作不知道,只是她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周家老爷仁义,不想两边辜负,这周四小姐在族谱上的的确确是嫡出小姐,名分上没有任何差别,另外杨氏膝下只有那么一个女儿,日后嫁妆定然多多的,让权三老太爷不必担心。
权三老太爷真是有苦说不出来,有心质问权四太太为什么不早说,可想想,当初跟周家小姐订亲,权四太太就反对过,自己根本就没问过人家,现在有什么资格质问。
如此这般,权三老太爷到底还是凑了两万两银子给那些官差。
自此,三房的家底差不多空了,人都是捧高踩低的,权三老太爷几次事件,在族中的地位越发不行了,尤其这次,走私铁器的罪名很有可能会连累全族,他在事发前还瞒着,用作生意跟族人借了不少钱,一时还不上,族里一片埋怨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远在外地的周家听到了消息。
周老爷还罢了,杨氏是彻底傻了。
听说权家落败,说不上一穷二白,但就快要一贫如洗了,还欠了不少债,她担忧女儿嫁过去吃苦。
周老爷便安慰她,破船还有三分钉,权家世家大族,没落子弟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况且权尧北读书人,也不在乎那点家财,没有了钱财,也许人还会上进些,能考上功名,到时候日子就好过了。
杨氏却怔怔看了周老爷半日,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周老爷叹息着,就那么默默陪在一旁,即无语安慰,也不走开,就那么坐着。
对于杨氏,他实在无话可说,平心而论,杨氏也是一个好女人,这些年侍奉公婆,操持家务没有半点过错。若不是早就跟何氏情投意合,他跟杨氏就算不能恩爱一辈子,也能互相敬重这走完一生。
可惜天意弄人,从道义上讲,他对杨氏跟何氏是一视同仁的,但从情感上讲,他对杨氏只有敬重,没有爱意,跟杨氏在一起没有跟何氏在一起时的甜蜜感觉,他就是在尽责任,这一点杨氏想来也能感觉到。
杨氏没有跟他闹过,但他也能感觉到杨氏心里的不平,可是他也无法,杨氏生不出儿子,何老太爷步步紧逼,他也不能硬压着何家,让何氏就那么将儿子过继给杨氏,那样的话,他就对不起何氏了。
“老爷,老爷,妾身如今只求你一件事。”杨氏哭了半响,才沙哑着声音求周老爷。
“别说了。”周老爷摆摆手,“退亲之事不可能,且不说周家书香门第,不能贸然退亲,就说这女儿家,退亲之后名声不好,也再难订到更好的人家,就算权家那边,也不会同意的,闹起来,最终吃亏的是咱们女儿,还有你日后在族中还怎么自处?”
杨氏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因男家稍微有一点落败,就贸然退亲势必影响周家所有姑娘名声,别人倒还罢了,但她当年是以不嫁二夫的名义,硬要留在周家,如今若是自己女儿冒然退亲,当年就是一个笑话,族中人就会说话,说不定还会为了周家名声,将她这原配逼退,夺去自己女儿嫡女的身份,毕竟若出事的是个庶女,影响就小得多。
“日后就多配送些嫁妆,想来多点嫁妆,女儿受委屈也有限。”周老爷能做的只有这样了,这门亲事结得不是很光彩,他知道杨氏母女定然做了什么,只是他不忍心再苛责一个命运不济的女人,是成定局,再埋怨也于事无补。
杨氏又呜呜哭了起来,这件事如今难就难在,权家也不是没落得彻底,就算硬是不顾一切退了亲,女儿也结不到什么更好的亲事,好歹权尧北也是世家公子出身,温文尔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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