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举人安慰蒙雁:“没关系的,我跟几个朋友再想想办法,也不用着急。”
蒙雁还是有些黯然,想了又想,还是道:“或者二姐姐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产了,那个时候二姐夫也许会回来……到那个时候我可以……”
“到时候再看看,我们几个好友商量了一下,可以联名去大理寺请愿。”周举人打断了一下蒙雁的话,踌躇了一下,道,“其实就算岳父答应,现在也一时无法做什么,毕竟空口无凭,官府判定的案子,要再翻不是那么容易的,非得有十足的铁证。”
这个时候周举人反而没有当初那么急切了。
当初他乍然听闻程博宇卷入如此答案,一家子可能会被满门抄斩,心中自然着急,加上郭欢等人一直跟他说程博宇是冤枉的,他也相信,以程博宇的为人,不至于做贪墨护堤银两导致黎民百姓遭受大难这样的事,最多也就是受家人连累。
那时候他就想着,若是能有一个有份量的人物出来说几句话,不说能立即洗刷冤屈,至少可以判得轻一些,相似一场,尽管此事对他来说是为难,但什么都不做,他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所以明知道勉强,却还是暗示了一下蒙雁,希望能跟定王爷见上一面,表诉一下程家的冤情,尽点心力。
这是当时的想法,可现在冷静了一段时间,加上今日跟郭欢之间的一点小争执,让他的想法有些改变了,这个案子不简单他是知道的,郭欢的某一方面的隐瞒让人不满。既然对他有所保留,明显就是不信他,却要他倾尽全力帮忙,未免太强人所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程家冤在哪里,凭什么劝说别人相信程家有冤?
跟何况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件事牵涉到周家还有蒙家。他们家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但不能要求家人为他的义气付出,这点他还是知道的。如今也就是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天大的冤屈。
若是明确知道有冤,却无动于衷,也不是君子所为。
这头蒙雁夫妻交心。
那边蒙也夫妻就没有那么和睦了。
平日里一些小事,蒙夫人可能会替女儿瞒着。但今天这件就不是小事了。
涉及朝廷关注的大案,自己女儿年纪小。天真了些,女婿也年轻,只怕两人受人利用了,她一个内宅夫人。耍点小心眼,小手段可以,但这等大案只怕不是她一个妇人能判断得出来的。
只能跟蒙也商量。
蒙也一听就觉得问题很严重。
那个河堤贪墨大案牵连了多少人呢。他可不想要被牵连其中,如此一来。就想要去找女婿说,被蒙夫人拦住了。
蒙夫人说,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明白,也不知道背后谁在怂恿,还是等一等再看看,免得急匆匆闹得女儿女婿不愉快,还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蒙也想想也对,但是严令蒙夫人,要留意女婿的动向,千万不可以惹出什么事来连累全家。
……
定王府中
苏宜晴站在窗边,眺望远处。
有时候站得高,望得远容易使人心情开口,但有时候则不然,高处不胜寒,尤其是她现在最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
之前还尽量找些事情来做,排解一下寂寞,可现在身子越来越重,也不想要动脑了,加上府中都被料理干净了,在没什么可以稍微关心一下的了。
倒是绿藤看她闷闷不乐,提个建议:“王妃,要不要给王爷写封信?”
“写信……”苏宜晴怔了一下。
连御风离开燕城的时候跟她说过,由于不少事都是信件引起的,所以无事他就不给她写信了,免得让人有机可乘在信上做文章,没有消息就表示平安。
但似乎没说,她不可以给他写信。
好吧,她就写一下。
苏宜晴书读得多,见识也光,但并不擅长吟诗作赋,自然写信也不会如同一般的才子佳人一样的写得花团锦簇情意绵绵。
事实上,提起笔的时候,她才想起,似乎从未写过信,以前在远平伯府,姑娘们都会有一些所谓的闺中密友,经常书信往来,但她并未交到这样一个朋友,自然也无人给她写信,她更是没有写信给人。
再后来,几度颠沛,隐藏行踪还来不及,更是无信可写。
方才有写信的冲动,真正写起来却是不易,苏宜晴半天落不下一个字。
索性像前世写日记一般,将一日的生活琐事,看到的一切,早晨起床吃了什么,午间睡不早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有一株姚黄牡丹开得特别艳丽,她看了许久,很喜欢,便命人在自己院子里多种几株这样的牡丹。
开头不知道写什么,一旦落笔,才发现琐事的事情倒不少,也许是想要这信纸当成人一般倾诉,就未免写多了些。
写完之后,绿藤问她要不要再寄点信物之类的。
苏宜晴想了想,摇摇头,将信纸收了起来,锁在了小箱子里。
她不打算寄了,有些话只要能说出来就好,不一定非要对方立即听到,她决定每天写一点,等连御风回来,再给他看,挺有意思的。
此后连着几日,苏宜晴每天都写信,不费脑子,并且她也不写什么复杂的事,就是写信景物,花花草草之类的,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记流水账,写完就存起来,也算每天找到了一个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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