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应的纠结只是一时的,他不是一个任由情感主宰理智并且动摇决心的人,随即命人盯住海棠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她跟什么人接触,这些人随后又跟什么人接触,都要一一记下来,能够跟踪的就尽量跟踪,人手不足事后也要调查这些人家的关系。
师爷按朱应的吩咐安排好之后,回来禀报道:“大人,都安排好了,只是王捕头回来了,我本来让他回家休息几日的,但他说不用,见弟兄们都在忙,问有什么事情做么?这事估计瞒不了他,您看该怎么办?”
王捕头,倒是个麻烦,朱应皱紧眉头,前些日子,他在犹豫要不要追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就先把王捕头打发到外地帮助追捕江洋大盗去了,根据线报,那个江洋大盗跑到南边去了,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应该没那么快回来,不过这种江洋大盗逃窜很快,运气好恰巧能在半道撞上,早些抓到也不稀奇。
以王捕头跟底下捕快们的关系,很快就会得知消息的,王捕头的为人,朱应是信得过的,不会知法犯法,也不会做违背良知的事,可这件事却没有绝对的正确之分,在事实真相未明之前,也很难说谁有罪谁无罪,深挖下去,结果未必如他所想,在分不出对错的时候,人的行为会被情感主宰。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件事还是不要让王捕头知道的为好,也是为了少拖一个人下水。
朱应考虑好之后问师爷:“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到外地的案子,随便找一个,让他接着去办,将他支开。”
“大人。这只怕不合规矩,兄弟们会有意见的。”师爷有些担忧,一般来说,外出办案刚刚回来捕快都不会那么快就被指派出去,除非案子棘手,实在没有人手,这样频繁被调派出去。会被人误会是对某个下属的刻意刁难。王捕头在众弟兄心目中很有威望。
“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细枝末节。”朱应有些烦躁,“若是能过得了这一关,这点小误会算得了什么?过不了。就更无关紧要了。”
“大人……”师爷欲言又止,叹惜一声退下去了。
按朱应的吩咐,翻了翻卷宗,找了个案子。就去寻王捕头。
师爷事先已经想好了说词,见到风尘仆仆的王捕头。先是赞扬了几句他这次办案办的快速,能那么快就把为祸一方的江洋大盗抓拿到案,之后又露出明显的愁容。
以王捕头的为人看出师爷明显心中有事的样子,自然要询问。
师爷装出为难之色。任王捕头如何询问,就是不说。
王捕头习武之人,性子是直来直去。心中藏不住事,一着急。便道:“师爷,有什么为难之事不能跟做兄弟的说么?若是公事不便透露,你就直说一声,兄弟自然不便打听,若是私事,是兄弟的就说一声,否则就不把我当兄弟。”
话说到这份上,师爷就顺水推舟道:“倒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公事,只是王捕头你为人义气,我一说出来,你肯定义不容辞,倒是我为难于你,只是这事……我也实在为难。”
王捕头道:“师爷这样说,那就是我能帮得上忙了,一定要说了,不说就是吊我这个粗人的胃口。”
“好吧,那我就说了,事先声明,若是有一丝不便,那就当我没说过。”师爷又叮咛了一句,这才道:“还记得年前,有一桩无赖打死书生的案子么?就是城门口摆茶摊的老夫妇的儿子。”
提到这个案子,王捕头就有些义愤填膺:“怎么能不记得,可怜那老刘头两口每日辛苦摆茶摊供儿子念书,为了多赚几个钱,愣是十多年不曾歇一歇,眼看儿子中了秀才,还找了份私塾的活,能一边继续念书,一边养家,老两口总算苦尽甘来,谁料,就因为六秀才在城门外不小心碰了那喝醉的无赖杜二一下,就被杜二一棍子打死,茶摊老刘头夫妇老来丧子,未来没有了依靠,实在可怜。”
师爷叹惜道:“谁说不是呢?现在老刘头两口子还是每日风雨无阻的在城门口摆茶摊,只是以前是为了赚钱供儿子念书,现在是为了积攒多点钱,能私人悬赏抓拿杀他们儿子的凶手杜二,替他们儿子申冤,实在是可怜,那日我出城遇到他们,他们还问我,现在已经攒了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少点也能帮他们发布悬赏呢?说着就要朝我下跪,这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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