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荒原的一个军垒之中,范尚慢条斯理的吃下最后一块蒸饼,他端起碗,将煲好的鸭汤喝下去,略带一丝烫意的鲜香汤水让他浑身一热,微微发了一些汗水。
他咳了一声,将碗箸放下,自然有役从端着一个热盆过来。
他拿起一块精致的软帕擦了擦口角,用漱口水漱了一下,随后开始净面净手,待擦拭干净,他挥了挥手,役从躬着身,端着盆退了下去。
他往后惬意的靠在软椅上,一阵感叹道:“还是用人好啊,造物人总感觉是在用那些工坊里的工具,就没那份感觉了。”
他的学生安术在旁言道:“老师说的是。”
范尚道:“今天有什么消息么?”
安术回道:“从芒光传讯看,费大匠被玄府抓起来了。”
范尚表情如常道:“不要紧,费辽应该用的是替身,抓便抓吧,还有呢?”
安术道:“还有就没了。”
范尚笑道:“看来玄府这位张玄正也就这些手段了啊,呵呵,不管洲内怎么变化,我反正是不伺候啰。”
他想了想,道:“对了,舰队说什么时候走么?”
安术道:“老师,我方才已是问过了,昨日舰队行动很顺利,快得话今天下午就启程了。”
范尚道:“好啊,要是舰队路上再没耽搁,最多再有半月就可到玉京了,到了那里,等见到了那位,我当能在天工部中谋一个职位,等到那时,一切便就稳妥了。”
安术道:“学生当会一直跟随老师的。”
范尚道:“好,好啊。不过你也该有些志气嘛,你也是一名有名声的师匠了,老跟着我像什么话?”
安术恭恭敬敬道:“学生觉得,还是跟着老师能学到更多,这也是学生一点小小奢愿,还望老师能成全。”
范尚哈哈大笑,虽然明知道这是学生在捧他,可是听着舒服啊,人这一辈子,若连个捧你吹你的人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还有喝骂之声,顿时有些不悦,“怎么这么吵闹?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安术道了一声是,正要往外走,却见内堂大门一开,而后进来一个面色肃然的黑衣道人。
他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随后才反应过来,斥责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不经通告就闯进来了?”
那道人没理他,看向主案,道:“范尚?”
范尚神色一变。
曹方定看着范尚,道:“范大匠,随我走一趟吧。”
范尚浑身抖颤起来,惊恐道:“不,不,我不回去。”他站了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喊道:“给我拦住他,拦住他!”
曹方定在进来之前,就已经让那两个护卫睡过去了,此时并没有人应声上前,不过他站着没动,似在等候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却有一队披甲军士走了进来,为首的军候看了看曹方定,严肃说道:“这里是军府驻地,这位玄修无故自入,如果没有理由,我们只能请你出去了。”
范尚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大喊道:“对,对,这里军府地界,他怎么可以随意进来拿人呢?”
曹方定来此早有准备,实际上他只要确定范大匠确实在此,而且的确是其本人,那么出示关文就没什么大碍了,便是有人试图阻止他,他也可以带人离开这里,故是他从袖中将关文拿出,递给了对方。
他本来以为对方会推脱核实,然后设法拖延,没想到这个军候接来看过之后,点点头,道:“关文无差,”说完之后,对他行了一个军礼,而后对着身边的军士一挥手,道:“放行。”
范尚见他这般景象,顿时慌张起来,扭头向外跑去。
曹方定哪里容他脱身,伸手一拿,将之摄拿过来,他的学生安术见势不妙,一直在往后退,本待曹方定忽略自己,可是随即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拿住,而后室内旋起一阵狂风,待风势落定,三人便俱是不见。
那名军候看了几眼,随后转出来,走到一个偏堂中,对站在这里的一名相貌姣好的女军士一抱拳,道:“温从副,人已经走了。”
温从副道:“劳烦吴军候了,你放心,那关文是真的,不会让你难做。”
吴军候轻松道:“我以前进学的时候,学宫还在玄府辖下,那里有学如何鉴别玄府关文,所以我这次放人非是因为温从副作保,而是确定关文确实为真。”
温从副秀眸看他片刻,道:“事情结束,我也该走了。”
吴军候抱拳道:“代我向苏校尉问好。”
温从副一点头,就转身走了出去。
吴军候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的从副愣愣的看着天上,上去拍了一巴掌,“人都走了,就别惦记了。”
他抬头看着天空,道:“这个天气,看来是要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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