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原秋听到张御自报身份为“玄廷巡护”之时,心下不禁一震。
王姓文吏的传讯虽已是送达,可在张御没有明说的前提下,苗光伍并不敢主动暴露他的身份,因此洪原秋还一直认为张御仅是一名玄廷行走。
值得在意,但无需太过关注。
然而现在对方却是告知他,其真正身份乃是玄廷巡护,一位手握判执之权的玄廷上使。
要知道玄廷行走至多监察各方,可巡护只要握有实证,那么便拥有拘拿奎宿群星之中自他之下任意一人的权力。
这一刻,他也是明白了,为何多日前玄廷郑重其事派来了一名使者。
这里恐怕不仅仅是涉及到霜星之事,还有此事背后站着这位玄廷巡护的缘故。
他此时格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张御,郑重言道:“原来是玄廷巡护到来,失礼了。”侧身一让,作势相邀,“巡护里面请。”
张御随他到了内堂之中,他目光一扫,昙泉州的布置可谓艳丽多彩,有些地方堪称奢华,但这间可说得上掌握整个奎宿最大权利的所在,却只是用了一些最为简单的装点,显得格外朴素。
洪原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语气颇是自然道:“只是一些寻常茶叶,希望巡护喝的惯。”
张御淡声道:“无碍,寻常方见真韵。”
洪原秋笑了一笑,他坐到了对面的座椅上,道:“巡护到此,可是有事见教?”
张御以前一直是以行走身份行事的,他猜想应该是想方便查探之故,可现在突然到来军务署中报上自己身份,这里面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光只是霜星上的事,恐怕还不至于如此。
张御道:“我昨日方才从霜星回转,洪署主想来已是收到那里传回的讯报了?”
洪原秋点头道:“我收到了。”他声音转肃,“那大阵涵盖霜星北端,如此大的阵势,苗光伍身为驻军司马,居然半点端倪未曾发觉,此事他难辞其咎。”
尽管在霜星时苗光伍很配合,张御却未去替他去分辨什么。因为这位驻军司马的确很有问题,那个大阵可是存在了三年,说其失职毫不为过。
从苗光伍的叙述看,他过于信任自己下属,才导致失察,可但凡他自己亲去查验一番,就不会这么轻易被人蒙蔽。
张御道:“洪署主,霜星之事,除了驻军之中有问题外,还有军务署这里当也存在上宸天的内应。”
洪原秋肃声道:“看过传报后,我也是如此认为,而今正在彻查之中。”他看向张御,“巡护可是另有所见?”
张御道:“我在发现大阵之后,曾找到苗司马,让其派遣人手前往此处通传,为了确保万一,于同时另行往玄廷报奏。
但事后直到洪署主派遣的人手到来,这位苗司马派遣的从副仍是不见影踪,那么有很大可能在半路出现变故了。”
洪原秋点头道:“关于此事,我也是在收到讯报后命人查问过了,那几日的确有一驾隐形飞舟往奎宿地星来,但是因为事先没有任何传报,所以在当日被一艘巡游飞舟当做敌舟给击毁了。”
张御问道:“驾驭这位飞舟的人是谁?”
洪原秋道:“这只是一个寻常军士,与任何人都没有纠葛,并且他在事后立刻将这件事上报了,按照军中规令来说,他做事虽然激进了一些,但却没有犯任何错误,尽到了一个巡守军士的职责,军务署也不可能以此问罪于他。
他看向张御,继续言道:“因为情形特殊,那位邓从副也没有错,所以我已着军务署追认他为战事之中牺牲的军士。”
张御眸光微闪,他不难看出,那背后之人在行事前就做好了一切安排,并没有留下任何漏洞。
当然,这也不是说邓从副当日主动显露身份就没事了,想要拦截你,那有的是办法。
他知道这件事就算再如何追问,眼下也是不会有结果的,故是暂且不去再提,转而言道:“这一次在霜星之上,我击杀了一名疑似上宸天修士派来收拾残局的道卒,后来通过查证,得悉了此人的身份,这一位竟是上任玄廷巡护丁宣平。”
洪原秋听到此言,也是不禁动容。
他遗憾言道:“这位丁巡护,我也是听说过的,我也看过他的记载,这位是在一处荒僻地星附近失踪的,后来一直下落不明,现在听巡护一言,原来他被上宸天修士祭炼道卒,真是可惜了。”
张御看洪原秋的样子,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关键,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洪原秋并非修道人,并不清楚丁宣平的真正实力。
他道:“可出手对付丁巡护的未必是上宸天修士。”
洪原秋听到这句话,神情一凛,道:“张巡护怀疑是奎宿群星中的人动的手?”
张御缓缓言道:“道卒必然需修士活着的时候才能祭炼,可丁巡使是上一任玄廷巡护,我与他交过手,知他神通道法无不高明,可以说只差一步就可成就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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