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祖上曾与皇族有亲,故而郑苒从小就进出大兴宫,与同岁的八皇子早就不知有过几面之缘了。可这两人仿佛天生不对盘般,大事小事,十次里总有八次是要吵起来的。
眼看着要不好,韶亓箫赶紧上前拉住韶亓荿,训斥道:“八弟,这也有你自己走得太快的关系。况且,摔了的人是郑姑娘,你是男子,理当礼让。”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偷眼觑着赵敏禾的脸色,生怕她因韶亓荿的莽撞连带着对他的印象也不好了。
赵敏禾倒是不会护短到这么不讲理的地步,她先将还在她怀里的周婧婧交还给周婉婉抱着,而后再上前拉过方才郑苒暗暗给自己揉了揉的手肘,轻轻按了按,问:“摔到手了么?”
顿时郑苒龇牙咧嘴起来,连连叫道:“表姐,表姐,你轻点儿!”
赵敏禾微微蹙蹙眉头。
韶亓箫却是看着近在眼前的她有些发楞。
他前几次见着阿禾的时候,她只梳着少女最常见的丱发,今日却梳起了椎髻,发间仅戴上了一只小小的花冠,从花冠上垂下来的金玉珠串在她行走间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前世里他第一回见到阿禾的时候,她便梳着这样的椎髻,同样发间只有一只花冠,一身殷红的女子骑装衬得她英姿飒爽。那时的她神采奕奕,脸上年轻得像刚及笄的少女,满是无忧无虑的逍遥自在,略带一丝娇憨。
所以他在动心时,从不曾想到原来她已经嫁人了……直到轩然霞举的温琅在他的困惑里一步一步走向他们,亲昵地将她从马上抱下,璧人一双并立在他眼前,彻骨的寒冷才淹上他的心头,而后冻结成冰……
所以这一世,他喜欢看她梳着丱发,因为这表明她仍是待字闺中的少女,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摆脱前世的命运。但今日她的装扮,已偏向了及笄的女子。且因为她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都要高出一些,同样的装束在郑苒的身上如何看都只显得像个小孩子,但于她,却是多生出七分女子的娇美。
韶亓箫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八殿下,阿苒手臂上怕是青了,我便先带她下去擦药,还请八殿下派人送一盒药膏来。”她没有起伏的声音闯入韶亓箫的耳膜,将他神游的神智拉回现实。
眼看韶亓荿的眉峰紧紧连在一起,神态急急地想说什么,韶亓箫生怕他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说出什么,让她更冷淡下来,便赶紧抢先道:“赵表妹,你放心,我这便请医女过来给郑姑娘看看。”
说着,他招来身后的康平吩咐几句。康平得令,回身往复香轩中找来两个宫人,一个往襄山这里的太医署招医女去了,一个则要领着她们往复香轩中找一间房休息。
赵敏禾福身谢过,正要告退,犹豫一下,又回身道:“七殿下,忠勇伯府与皇家并无姻亲关系,殿下还是喊我赵姑娘更合适些。”
韶亓箫心里发苦,脸上却不以为然道:“赵表妹怎么说都是我二姨母的侄女,姨母又视表妹如己出,这一声表妹并无大错。”
不待赵敏禾再分辩几句,他急急拉上正待插嘴说什么的韶亓荿,飞一般地走了。
郑苒撇撇嘴,道:“这个八殿下一向小气,什么事情非得跟我争。这次他自己都没受什么伤呢,反倒对我倒打一耙!”
赵敏禾没觉得有什么,只摸摸她脑袋。倒是一旁本安安静静地抱着小阿婧的周婉婉上前来,挤眉弄眼,意有所指地说:“八殿下可不是对谁都这么针锋相对的。”
赵敏禾一顿,转身面朝周婉婉,投出惊诧的目光。
周婉婉微微点点头。郑苒是当局者迷,她们其他人则是盘观者清,以前也曾暗暗地提醒过她几次,却每次阿苒都像吃了火药似的冒火气,也就放下了专心看戏,哈哈~~
见她点了头,赵敏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皇子固然尊贵,可嫁了皇子,真要有什么事,娘家也插不上手。再有,皇子后院不比其他官家子弟。以郑苒这样的家世,本可以舒舒服服地做一个当家主母,丈夫要纳小也得掂量过她身后昭靖侯府的分量。可若是换成了夫家是皇室的话……如今已经成婚的那几个皇子府中,即使号称夫妻恩爱的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后院里还不是有两个李德妃亲自挑选的侍妾?
“他就是故意针对我!不就是我小时候还不认识他那会儿,笑了一次他长得矮胖吗?!堂堂男子汉记恨到了现在,真是小气!”郑苒嘟嘟囔囔地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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