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土生土长的闺阁女子,叫她对着当事人她也许还会脸红一下,对着当成求教对象的大哥,她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赵敏禾抿抿嘴,靠近了赵攸瀚轻声问道:“大哥,你可知道,他身边是否有贴身伺候的人?”
赵攸瀚一挑眉,他晓得妹妹的意思,这“贴身”伺候可不仅是指伺候穿衣洗漱。但他却风马牛不相及地戏谑道:“不打算告诉哥哥,他做了什么叫你动了心?”
赵敏禾眼神清澈,摇了摇头。脑海中却浮现去年也是这个炎热的时节里,他放下身份尊卑,不顾这个时代的贵贱之分救下那个驿丞家的小童的场景。
要说动心,也许就是那一刻吧。
赵攸瀚也不勉强妹妹,只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回道:“目前为止,没有。至于为何没有,哥哥就不知了。”
——那谁,休想借他的口把那类似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保证说给妹妹听。
赵敏禾舒畅地眯眼一笑,又觉得她大哥果然天生操劳命,上上下下一家子都要顾着。她虽猜不着大哥在知晓那人的心思后是个什么态度,却肯定情报工作一定已经做足了。
对赵攸瀚说的不知原因,赵敏禾也没多想,只当韶亓箫如今还住在大兴宫里,想弄明白确是困难。
兄妹俩说了一会儿话,赵攸瀚看妹妹是打定主意不想与他分享,便不再刺探。二人一边往回走,赵攸瀚一边道:“若有难题,尽管来寻大哥,大哥自会为你做主。”
赵敏禾对他这话很是受用,不过她也不会就此任性妄为,大哥对家族有他的责任,她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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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宫,珑翠宫。
韶亓箫亲眼看着康平带着两个小内侍将三盆鹭鸶草搬进锦墨轩中,置在一处阴凉地。
这是他今日临走前吩咐秦坊主留好的,半路上便叫两名侍卫转回去买了回来。现下没等他回宫多久,秦家花草坊那儿仅剩的三盆鹭鸶草就全在这儿了。
他蹲下身来,小心地端详着这些看上去有些杂驳的“小草”。若不是他先前亲眼见过,还真想不到,这些不起眼的“草”中最后会长出那么奇特的小花呢。
正想着,林嬷嬷便带着宫中一名中年花匠回来复命了。
韶亓箫站起身,指着鹭鸶草对那中年花匠问道:“可认得这个?”
中年花匠大着胆子仔细看了看盆里长着的绿色植物,随后带着一丝谄媚和讨好道:“认得,认得,是鹭鸶草吧?小人原先是昆州人,从小见过鹭鸶草的次数,可不比见牡丹芍药来得少!”
韶亓箫又道:“可知要怎么养?”
中年花匠低着头转了一圈儿眼珠子,笑道:“七殿下尽管放心,这鹭鸶草虽不大适应京中的气候,但奴婢发誓,一定尽心尽力将这鹭鸶草侍弄好了,叫它们开出满盆花儿来,您要它开几朵就几朵。”
韶亓箫不耐烦听他谄媚,蹙眉道:“你将养的方法,完完整整说下来,一条都不许藏私。否则若这花一月之内开不了花,我唯你是问!”
中年花匠一滞,到底没胆子不从,便细细说了鹭鸶草的习性、培育的办法和需要注意的地方。说到后头,这七殿下竟还叫他等一等,将他带到了书房里,把他说的一条一条写了下来。他有些惶恐不安,幸好说完之后,七殿下赏了他一袋金镙子,还言道以后隔天便来看看这鹭鸶草的长势。
中年花匠喜笑颜开地走了。
康平端茶进来,又请示道:“殿下,平子倒是挺擅长养花的,不如以后叫他看着那草?”
韶亓箫摆了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来。”
送她的东西,他亲自来养着,可比只会催着花草坊的陆四郎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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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京中去了襄山避暑的权贵人家纷纷回了京。
赵敏禾和郑苒出了孝,便叫她们的那些闺中密友们连番下帖子相邀。今日周婉婉邀她们去诚恪侯府赏花,明日荣锦瑟便请她们吃瓜,后日又是钱莹钱玉姐妹俩的帖子,几乎日日都不得歇的。
又有王晴与赵攸涵定了亲,王晴自回京后,也与赵敏禾和郑苒下了一回帖子,表姐妹俩便由赵攸涵送着去赴了宴,也是找机会给赵攸涵见一见未婚妻。席上勋贵女子和世家女子倒是参半,又夹杂着几个清流家的姑娘,气氛倒是挺融洽。
叫赵敏禾心头郁闷的是,她几乎每隔一两日都会遇见韶亓箫一次——姑娘们的聚会,他当然去不了,便每次不是去路上恰巧碰到,便是回路上。
“巧遇”得多了,赵敏禾郁闷的同时难免还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就没有新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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