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听完吴氏的陈述后,只是沉吟片刻,便抬头道:“你们继续拦着,老头子迟早会起疑,所以我这做曾外祖母的隔几日便去一趟,正合适。”
她抬手制止了儿子的欲言又止,又道:“你们安心,阿禾既然已经脱险了,我的曾外孙们也一日好过一日,那还有什么是我老婆子撑不住的。”
金氏就这样一意孤行,亲自上了璟郡王府。那时候还是两小只刚满月时。
又过了半个月,两小只已经开始圆润了,金氏又上门探视了一次,待她回到府中,便对赵毅道:“除非你父亲一直卧床不起了,那么待傅怀安回京之日,你父亲只要一出门,迟早会听到当日阿禾遇险的实情,你们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这也是赵毅吴氏等人这些日子来一直难以抉择的事。
事情已经闹大,街头巷尾流言纷飞,除非把赵祈一直关在府中,还得不许人探视,不然他迟早会知道的。
老父已经历经生死关两回了,赵毅实在没把握若是霎然被赵祈知道了实情,他还能不能闯得过下一次?
金氏便道:“还是由我看着时机来说吧。”
老夫妻两相伴了六十年了,再没有谁比金氏还亲近并了解赵祈的了。
由老母亲去缓缓告诉父亲此事,赵毅很是放心。
最后的结果也不出赵毅的所料,赵祈得知后很冷静,不但没有想象中的惊慌,甚至还变得更加配合太医的诊疗。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金氏确实是缓缓告诉他的,但她其实并未说任何安慰之语,而是另外说了一句话:“老头子,你敢在这关头出事,叫阿禾以为你的死是因她的关系而一辈子自责愧疚的话,你看我到了阴间饶不饶得了你!”
赵祈:……拼了命也得撑住啊!
赵祈是撑住了,反而一日好过一日,但终究对孙女和曾外孙们很不放心。
于是,在他自己还必须卧床的情况下,赵煦便成了那个代替他前往璟郡王府的人——权作他“戴罪立功”。
赵煦,自然很是乐意。
赵敏禾出了月子,抱着两小只的时间就更多了。
赵煦来时,她正耐心抱着糖宝哄他睡觉,乳娘则抱着甜宝在屋里的另一头轻轻地颠着他。
这也是两小只开始活力起来以后带来的难题之一——特喜欢跟对方咿咿呀呀,连要睡觉了都不带停的!
像这会儿已经到两小只午睡的点儿了,但每次这个快睡了,那个就开始咿呀起来把这个吵醒,好不容易那个打起小哈欠来了,这个又开始灵醒过来。
如今哄两小只睡觉,已经成了赵敏禾最头痛的难题之一。她记得从前安安和康康这对双胞胎侄女小时候也有这个毛病,但当初小金氏轻而易举做到的事,也不知为何放到自己身上了会这么难!
没有办法之下,赵敏禾只好在哄两小只睡觉时将他们分开一下,意图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尽快哄睡了小祖宗们。
赵煦是侄子,他来了赵敏禾也不跟他客气,只示意他只管先坐下。
赵煦左右看了看,放下手中家里人叫他带过来的七七八八的礼物,便走到乳娘身边,把甜宝小表弟接了过来。
小家伙还精神着,换了人之后还会机灵地转转黑溜溜的眼珠子看一看乳娘,然后又看看他的大表哥,发现是常见的人之后,小家伙也没闹,反而咿呀一声,朝赵煦吐了个奶泡泡。
“啊——”
这声清脆的回声来自于赵敏禾怀里的糖宝,显然是听到了弟弟的声音之后的回应。
赵敏禾气笑了声,万般无奈地抱着瞬间又精神奕奕的糖宝坐到赵煦身边,两个小娃娃便又靠得极近。
甜宝咧着无齿的小嘴,小胖手伸过去拍了拍哥哥的襁褓,像是确认了哥哥就在身边似的,然后就心满意足地把小手团成团又塞进了自己的小嘴里啧吧起来。
赵煦脸上泛着温柔的笑意,小心地将小表弟的小手抽出来,轻声哄道:“甜宝,不准吃手,脏。”
小孩子不懂事,被抽走了虽然没哭,可下一刻却又抬起来去吃手了,赵煦只好将甜宝的小手轻轻握在自己手中,还得时时注意好力道,免得孩子脾气上来,一下子挣扎得太厉害而把自己给伤了。
赵敏禾看他如此耐心的模样,简直与当初得了第一个孩子兼唯一的女儿——圆圆的韶亓箫如出一辙。
她笑着对赵煦道:“阿煦,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有这功夫疼爱表弟表妹,还不如赶紧娶妻,自己生一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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