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朵朵。
叶秋奇负手立着,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察觉了身后有人前来,终于轻舒了一口气,缓缓回过身来。却是嘴角一扬,轻轻一笑。
“这身行头,不错呀。”
柳沉烟打量了叶秋奇一眼,也是微微一笑。
三个月前,伏羲弟子叶秋奇正式出师,接任了叶家家主之位。自那以后,他也鲜少穿着往日的道服,而是改成了华贵的锦衣,平日虽然也多着素色,但近日大婚之喜,一袭红色的锦衣,显得气质大改。
竟觉几分滑稽。
“等你也披上嫁衣之时,便知其中趣味了。”
叶秋奇淡淡地回道,笑容不减。
不过很快,察觉了柳沉烟面色的细微变化,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转而变作正色,眉目一蹙,却是语气略有低沉地说道:
“他来了。”
“……”
闻言,柳沉烟神色一凝,不觉轻轻咬了咬唇。
根本不用去猜测,便知此刻叶秋奇所说的“他”指的是谁。从昨日那番遭遇起,她在心中便有猜疑,秦川与叶秋奇的交情自不必说,如此大事,若是秦川知晓了,没有可能不来。时过半年之久,若真未死,也该出现了。
只是,秦川不现身的原因,她却也猜得出来。
“我告诉你一个地方,必能遇得到他。”
良久,叶秋奇昂起头来,凝视着柳沉烟,说道。
……
华灯初上。
夜幕还未彻底降下,烟霞山庄已是一片歌舞喧嚣。
叶家也是一俗世大户,自也难以避免地喜好排场,近日家主大婚,山庄内更是从各地请来了不少舞姬乐师,数日来歌舞宴会不断。而修真宗门平日鲜见此般热闹景象,自也津津有味,其乐融融。
当然,偌大的烟霞山庄,自也有清静之地。
暮光月色,彼此交融着。
山庄后园的一座偏僻小院,远离了喧闹,静静地沐浴在黄昏之中。冷风吹拂着,伴随着有律的波动,宛若一曲淡雅的乐音。
却是一个绝美的女子,月下舞剑。
孤独一人。
那袭白衣,洁净似雪,一直以来,便是秦川心中最柔软的净土。
秦川远远地看着,不敢散出一丝一毫的气息,害怕被她发现。今时今日,秦川的心中,终于对那时攻上伏羲山之事,有了几分懊悔。
这便是自己不敢露面的原因。
玉虚子之死,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干系,不管伏羲门的前辈高层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没有将自己列为通缉的对象,但不必想也能知晓,在每一个伏羲门人的心中,都是仇视自己的。毕竟,这是弑师之仇。
她,或许也不例外吧。
秦川暂时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但,自己的初心,仍然不会变!
“你念我护我,我便用尽全部,还你一世平安。”
秦川默念道,不觉紧紧地咬了咬双唇。不过突然之间,双眉顿时凝了起来,猛然朝着一处瞥去,便瞬间彻底消失了身形。
“咻!”
紧接着,另一处,一道身影疾出,紧追而去。
……
夜色渐浓。
柳沉烟一路跟随着秦川的脚步,没有丝毫懈怠。
“你跑什么呀!”
嘴中愤愤地念道,柳沉烟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本来按着叶秋奇所说,她果然在上官瑶的居处之外,发现了本该与玉虚子同归于尽的秦川,心中难免有些欣喜。可是还未来得及上去说两句话,那家伙便不要命地往着远处逃奔,好像也怕自己发现他没有丧命一般。
何必呢?
柳沉烟抿了抿唇,颇感无奈。
要说秦川不敢面见伏羲门的人,她可以想得明白;眼下修真一界众门汇聚,身负罪孽的秦川不能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她也能理解。
这或许也是叶秋奇明明猜到秦川行踪,却还让自己来的缘故。
可是眼下为何他连自己也不愿相见?
“嗯?”
突然,柳沉烟面色一变,一下似乎明白了缘由。
只见前方的秦川猛然停了下来,却是在安阳城郊的一处山岗之上。月色愈加迷离,柳沉烟心中无法抹去的那道背影,却是越来越清晰。
一个纵身,柳沉烟瞬即也落到了秦川的身旁。
“你如何发现我的?”
只听秦川冷冷问道,却并非是问柳沉烟的。
此刻柳沉烟终于追上了秦川,却也来不及言语,只凝视着前方,面色略有阴沉。早有预料,叶秋奇大婚这般中原盛事,暗黑门定会插上一手。
果然。
二人前方,一个妖媚的女子似笑非笑地立着,却是暗黑门的朱雀。方才秦川察觉的异样,正是这朱雀的气息。至于柳沉烟,其实早就知晓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