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来了这云梦泽,后来啊,又去了那天心崖。”
“!”
听得老翁这看似随意的一句,秦川忽然一怔。
天心崖的地位,绝非寻常。修真一界中,自冥教占其为窟后,几乎无人再敢踏足;而修真间的传言,自也难免传入俗世,成为诸多耸人听闻的骇事,俗世凡人,自然也更是不敢接近。中原禁地,岂非浪得虚名!
而老翁所说之事,是在其前,还是其后呢?
若是其前,说不得,那去了天心崖之人,便正是君魔炎!
而若是其后,这老翁话中之人,也绝非寻常之辈。至少,绝不会是俗世之中的凡人,甚至,在修真一界中,也必有非同寻常的实力!
……会是谁呢?
想着,秦川的面色不知何时竟变得阴沉起来,再一次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老翁一眼,仍然无果之后,便又略微沉着声,继续问道:
“敢问老先生,你所说之事,发生在何年?”
“不太记得啦!”
随后,只见老翁仰着头,靠在那亭柱之上,面对着秦川如同审视一般的目光,也没有丝毫动容,熟视无睹。片刻之后,他又抬起鱼竿来,换了饵,十分熟练地再度将之抛入湖中。做完这一切,方才又道:
“那时天心崖已经很少有人去了,他送了我他的那根钓竿,便独自一人划着舟,去了那茫茫大泽之中。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喏,这根钓竿,便是那时他给我的。后来,听说他闯了一番功名,隐世而去。”
“……”
闻言,秦川心中一凝,陷入沉思。
听老翁之意,那人已经不是常人能比了。纵是太平盛世,敢只身一人前往天心崖,并且还闯出了一番所谓功名,自也不是俗世中人。
定然,是一位修真高手!
“不知那位高人名讳?”
秦川问道,却不知如何会对此事产生了兴趣。
“他本是在那北方的伏羲山中修行的,门中道号唤作玉衡子。不过后来不知伏羲门中发生了何事,再加上隐居避世,如今已经很少人知道了。”
“玉衡子?”
秦川面色一疑。
这玉衡子,自己两世身为伏羲内门之人,却居然从未听闻过。而且,眼前这看似平凡的一个垂钓老翁,居然会知道伏羲内门之事?
骤然,秦川元神散开,眨眼之间,已对老翁窥察了不下百遍。但结果,却依然没有任何异常的发现,对方的丹田经脉之中,没有丝毫真元修为的迹象,甚至,就真真切切是一个性命将陨的古稀老翁。
是个凡人!
纵是如自己的师娘南柯宗主那般的境界,凭此刻的自己,都勉强还能窥出几分端倪。秦川绝不会认为,还有人能够及得过她!
的的确确,就是一个普通老翁。
“……”
忽然,秦川猛然一怔。
只见得眼前,那老翁迎着秦川的元神窥视,也不知察觉与否,本来满是沧桑与衰弱的目光,莫名一下变得迥异起来,直凝视着秦川:
“他年轻之时,道法修为已是不凡,但天外有天,他,也遇到了瓶颈。于是他便想,诸天万道,皆循天道之规,若能将百家修习法门融会贯通,合而为一,是否便能得窥天道,成无上之尊……”
老翁迟滞了片刻,却依然不顾此刻秦川心中的波澜,转过头去,望着茫茫烟波,水天一色,又继续如同自言自语道:
“他自视不凡,当然对那小门小道自也瞧不入眼。可是当时儒道释三家各持门户之见,他若偷习他派法门,必会引起师门之争。他不愿给师门带来麻烦,终将目光看向了天下人争相恐畏的……魔道。”
“……私习魔道,自不会让他门他派来找伏羲门的麻烦,可是在他伏羲门中,却是必然要沦为叛逆孽徒。因为这般,他一度苦恼不已。”
“也正是如此,他才在那江中足足钓了三日的鱼!”
老翁终于说完,再度转脸看向了秦川,眸中,总有一股别样的意味。
“……”
听得这一切,本来还怀疑话中真假的秦川,竟是全然相信了起来。因为,这老翁话中之人,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师尊,无尘子。
师尊的往事,他从来不向自己提起,对于如何修得的魔道,也一直对自己搪塞过去。同时因为修习了魔道,在伏羲门内也被除名,一切典籍事记,也根本查不出分毫。难道,真是如此刻的老翁所说一般么?
无尘子一身魔道修为,是在天心崖所得?
“你在想,他去那天心崖,便是了却他的心愿的么?”
随即,老翁又如此问道。
“是,却也不是。”
不待秦川回答,老翁又顾自说着,“天心崖何许地也?他独闯魔窟,自是下场惨烈,险些殒命其中。所幸的是,天,从来都无绝人之路!”
“其后如何?”
秦川定了定神,问道。
“其后,听说恰逢冥教创立之初,明王宗拜访天心崖,结果,他便被那明王宗的宗主南柯带回了无量天。机缘巧合,便习得了陀罗尼大道,一举突破了大乘之境。听说,还得了一番姻缘,真是羡煞旁人也!”
“……”
秦川讶然。
没想到,自己的师尊,竟有这般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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