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从门外传来,似乎回荡在夫子殿的上空,久久不散。就仿佛当年在孔陵之中,其人肆言叛出伏羲一门,与天下为敌时的那一句一般。
秦川,不请自来!
一袭于礼教不合的道袍,刺眼的如血红枫,仿佛昭示着其人所经历的世间种种,淋漓尽致。就这般,秦川手无存兵,却依然引来无比凝滞的气息,宛若杀伐尽现,赫然出现在中原众人的视线之中。
风,更有些冷。
静虚子身后,上官瑶率先回过身来,倒也并无惊讶,唯独眉间透着几分忧虑之色。随即伏羲门众人也相继回头,却皆是皱眉不语。
只有,静虚子,依然静立。
“阿弥陀佛!”
再度一声禅语,原本在殿中歇息的了音禅师,也踏出了殿来,见得秦川,眉间神色平静,也仅仅只道了这一句禅语。
柳沉烟与慕容千阳并肩而立,也是看着众人目光之中的秦川,瞧不出丝毫情绪,如同冷眼旁观,又如同,等待着秦川出现带来的变化。
……又或者,是期待。
因为,此处,乃是儒园。
此刻,那陶丹青面色一沉,也顾不得片刻之前还与伏羲门众人的闲语,负着双手猛然转过身来,牢牢凝视着殿下的突然闯入之人:
秦川!
“秦川,你身份不清不白,如此擅自闯我夫子殿,是想如何?”
是想如何?
几乎所有人,皆是与陶丹青无异的这般想法。秦川他们自然知晓,甚至是无比的熟悉。当年本为伏羲弟子的秦川叛出师门,相助于暗黑门杀手月影,险些击杀了河东先生徐之谦,其后又传出身负心魔之秘,惊世骇俗。
正道中的弟子染指魔道,本就是天大之罪。当年伏羲门的玉衡子、如今的无尘子,便是一个先例。秦川身怀魔道此罪,不可谓不大。
其后,还牵连西疆异教踏入中原,为祸一方。
……据守青冥山的圣巫教。
尽管后来,也便是不久前,覆灭冥教之功圣巫教首当其冲,获得了一些人的认可,但中原正统之嫌,自不会一下弃之不顾。更何况,圣巫教是圣巫教,与魔道本也无甚关联;而秦川,却是真真实实的身负魔道之力。
……那可怕的心魔!
如此,便是不干不净,不清不白!
长空令,又与他何干?!
“哼。”
迎着所有人的质问,只有一句冷哼,从秦川的口中传了出来。
仿佛是不屑,秦川本就不愿与这中原道貌岸然的宗族门派为伍;又仿佛,是一种轻蔑,站在魔道的角度上,对眼下正道众人的行为感到轻蔑。
若非……
秦川本也不想来此。
“可笑三千宗门,竟被区区一个半月玩弄于鼓掌。”
秦川淡淡地道,看着冷眼凝视着自己的众人、甚至还有一些几乎按捺不住想要对自己出手的人,冷笑一声。浑身上下,倒也没有半分凌厉之气散出,看着此刻他们还想着排挤自己,更是觉得十分的可笑。
可笑!
“?”
听得秦川这一句,陶丹青面色忽然微微一变。
静虚子谷长风,终于猛然转过身来,不管周围突如其来的变化,只静静地看着曾经被自己无比看中的弟子,心中,竟也没有丝毫懊悔。
他,并没有看错。
一直。
“轰!”
一声轰鸣,从那夫子殿中爆出,惊动了整个儒园。
只见得一道身躯,从那殿中被猛然击飞出来,跟着一把巨斧,牢牢地劈在其胸膛之间,胸骨俱裂。一个西疆壮汉,竟不知何时隐匿在了殿中。
“扑通!”
紧接着,那被击飞之人轰然倒在众人眼前。
竟是,奕剑阁的杨执事,众目睽睽之下,被沙昂生生斩于斧下!
“!”
霎时间,隐藏在暗处护卫今日盟会安全的林子萱,一下现出身来,满脸震惊,更是咬牙切齿地恨了秦川一眼。不过还未神色未定,便又是突然转变,急忙环视了四周一眼,再也顾不得怨恨,甚至,生生呆滞了下来。
“扑通……”
周围殿宇楼阁之上,十来个黑衣人竟不知何时潜入,又不知何时被剿杀,相继坠落下来,生机全无,成了满地的尸骨。
如此,眼睁睁发生在中原正道中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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