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尔芙讪讪一笑,有些羞涩的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上簪着的点翠扇形簪,低声道:“府里头今个儿来的客人多,尔芙真真是不敢不守着规矩,毕竟丢了尔芙的脸面不要紧。可是却不能让人说咱们府里的人不懂规矩不是。”
“你这张嘴是真甜。”德妃娘娘将手边摆着的琥珀核桃送到了尔芙跟前,她知道尔芙就爱这口,也不忘把一碟腌渍得酸酸甜甜的杏脯推到了乌拉那拉氏眼前,“蓝沁,你也得多吃些甜食,免得让这丫头给你灌得迷汤多了,灌迷糊了。”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三人之间的气氛是一团和气,有说有笑地聊着家常,但是在蝶舞轩里歇息的八福晋等人。却是苦大仇深的满脸愁云,正在叽叽喳喳的密谋着什么。
“八嫂,要不这事就算了吧!”老十胤珴的福晋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是标准的直性子,最是不耐烦这种背地里算计人的事情,听八福晋说完她的计划,不禁有些心惊的出言拒绝着,“难得皇上能这么高兴,咱们就别再惹出事情了。”
“老十家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八福晋郭络罗氏怒其不争地翻了个白眼,低声训斥道。“四哥——那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人,今个儿咱们这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突然跑到他府上,就算咱们什么都不做,他就不记恨咱们了么?
何况八爷他们和他素来不睦。怕是今个儿让他无损无伤的过了,明个儿他就要想个辄把几位爷们的差事搅合了,你也不愿意老十成日里被皇上说教吧!”
老十胤珴,十岁就没了额娘,是康熙爷诸多皇子中除了太子,身份最高贵的一位。只是他的血统高贵,行为却绝对不高贵,性格跋扈、嚣张。
在他眼里,怕是真应了那句“天老大、地老二、皇阿玛老三、他老四”的俗话,压根就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便是连太子最受康熙老爷子看重的时候,他也是毫不尊敬,唯一能劝动他的就只有他八哥胤禩了。
之前,他还惦记着皇位这事,行为有所收敛,可是自打被康熙老爷子指了个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的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做嫡福晋,至此彻底与皇位大宝无缘,他的行为就更加放任了,对这位福晋素来不是很喜欢,要不是这位福晋有个郡王的亲爹,且本人又善于隐忍,怕是早就在老十府里待不下去了,连寻常侍妾都比她在老十跟前有脸面些。
这么尴尬的位置上,可是老十胤珴一旦心里头不痛快,便第一时间去找她麻烦,所以一听八福晋郭络罗氏这么说,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脸上的无奈,让人瞧着就觉得她这个郡王福晋当得憋屈,估计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心里也是这么认为。
九福晋董鄂氏,祖上出身高贵,老九又是个手脚大的,除了和老四不睦,和其他皇子关系都算是不错,所以在诸位皇子福晋里算是比较有脸面的一位。
看着十弟妹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被八嫂郭络罗氏一句话就给堵回去了,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的手,笑着安抚道:“其实弟妹也不必太担心,几位爷都细细盘算过了,便是真的露馅了,咱们也就是个看热闹的罢了,皇上和四爷就算是动怒,也怪不到咱们头上来。”
“恩。”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虽然日子过得憋屈,却不喜欢别人同情的眼神,所以董鄂氏自以为她是想要安慰十福晋,其实看在十福晋眼里却并不喜欢,十福晋笑着躲开了董鄂氏的手,微微点头,轻哼一声,算是应了九福晋的情,但是心里却是默默的吐槽着。
她的父亲是蒙古藩王,她自小就看着父亲那些女人是怎么相互算计,她远比八福晋、九福晋两人更懂得男人的心思,那些位居高位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傻子,他们看似好像摆弄不清楚府里的女人,其实他们就是不在意罢了,但是若是有人想要利用这些女人去算计他们,那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正因为看得明白,所以她从来不会去为难老十府里的女人,管她们怎么得宠,只要不上她跟前来嘚瑟,她就笑笑就算了,可是却不想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她无能了,其实她才是真正的聪明。
若是不聪明,她又怎么可能让对她翻到骨子里的老十和她生下五阿哥——弘暄。
若是不聪明,她手里头的掌家之权,怎么从未落到妾室手里。
只是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长得太过憨厚,所以别人都不曾深想过这事罢了。
“那咱们就按照计划进行,李氏是个有野心的,只要一点点机会,她就能搅合得四哥后院里头不得安宁。”八福晋郭络罗氏并没有注意到十福晋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的不对劲,笑着下了结束语。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不重视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那自然是和老八、老九等人的闲谈私话有关系了。
如今圣上年岁越来越大了,而儿子们却正当盛年,老十对他这个福晋烦到了骨子里,只是一直碍于圣上的压迫,一直忍耐着,心里却已经动了旁的主意,早早就让老八答应他大事成后就换福晋的请求了,连人都寻觅好了,正是已经落败的赫舍里家的一个十四岁姑娘。
她还瞧见过那姑娘一次呢,模样比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好得太多了,爱说爱笑的,比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这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性子好多了,要是她是老十,她也会喜欢那姑娘的。
想到这里,八福晋郭络罗氏看着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露出了一抹怜悯的笑容,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暗想着:出身高贵有什么用,还不是不得男人的心思,瞧瞧咱们八爷,那可是对我一心一意,虽说现在府里有个年氏做了侧福晋,还不是好像小丫鬟似的伺候着我,八爷可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呢!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郭络罗氏看了眼窗外的天,伸手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阴笑着道:“好戏开场了,咱们也该过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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