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草长莺飞,拂堤杨柳,随着四爷往茉雅琦的院子走了一趟,又精心挑选了两个没有家族的忠心宫婢过去伺候,原本有些风波起的四爷府,再一次平静了下来。
一向是万事不过心的尔芙,自是不会有意见,相反很享受这种短暂的宁静,成日里领着两个已经半大的孩子或是逛园子,或是出府闲转,闲在、惬意。
而另一侧,李氏却仿佛坐在了火山口一般。
荿格格经过考虑,答应了她信中的要求,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柔兰送给她。
说起来,李氏真心不觉得柔兰算个什么离不开的助手,但是到底是用惯了的人,加之她本就是串班夺权的盗版货,若是没有半点缘由就将身边体己的大宫女送了人,她担心其他婢仆的心里会多想,所以一连犹豫了两天,这才在那人来府的前一天,将柔兰送到了荿格格的倚月阁去。
柔兰临走前,自是表了好一番忠心,连连表示会替李氏拉拢好荿格格,定然不会辜负李氏对她的恩情和栽培,这才带着不菲的赏赐去了荿格格身边。
她本来是真的想端着两家碗的,只是没想到荿格格压根没有多留她,直接将李氏送过来的卖身契送到衙门消了,替她脱了奴籍,又用她这些日子积攒下的银钱,在京城郊县给她置办了处小院子,美其名曰是报了当年柔兰对她的恩情,同时也是将她彻彻底底的送出了四爷府,免得再被盲目自大的柔兰干涉她的行动。
荿格格不是李氏,也不是瓜尔佳氏。
她小的时候就看着柔兰在一众脑满肠肥的男人中左右逢源,让她对男人有一种先天的恶心感,又进了戏班子熬过了好些苦日子,造就了她坚韧且随遇而安的性子,所以就算是遇到了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气质清冷的四爷,也并没有迷昏了头,反而更加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只安安心心的做一个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米虫,既不参合到其他女人争宠的阴私事中,也不会********的生孩子稳固地位,因为她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贯看人眼光很好的四爷,对她也多了一份怜爱的心思,虽比不得对尔芙那般伤心,但是往日里赏下的赏赐也不少,倒是让她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正因为对目前生活的满足和知足,荿格格格外不喜欢这个总是给她出馊主意的柔兰,所以这次李氏通过柔兰来找她帮忙,她就趁着这个机会把柔兰从李氏的手里要了出来,左不过就是说几句话帮帮腔的事情,而且也不会涉及到其他人的利益,于她而言,那真是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柔兰姐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荿格格看着坐在自己眼前侃侃而谈的柔兰,心里一阵恶心,忙打断了她的话茬,从圆桌下的暗格,取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锦盒,将里面几张轻飘飘的纸,依次放在柔兰的眼前,淡声说道,“这是大兴县中的二进院子的房地契,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宅子,但是也算是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这是一处十亩良田的小庄子的地契,虽然庄子不大,但是每年的出息也够姐姐的嚼用了,另外我还给姐姐置办了一处小铺面,不论是姐姐想要放出去收租,还是留在自己手里经营,都是不错的,除此之外,我还妥了前院管事买了两个才留头的小丫鬟和一个灶上的婆子,统统都安置在了那个院子里。”
柔兰愣愣的看着眼前依次铺开的几张契约书,眼中闪过了一丝恼怒,暗骂荿格格翻脸不认人,放着四爷府中的滔天富贵,居然就想用这么点三瓜俩枣的东西打发了她,可是她也知道她现在和荿格格在府里的地位没法比,并没有直接翻脸,反而故作不解的问道:“妹妹,你这是何意?”
“柔兰姐姐是聪明人,所以你这幅样子就收起来吧。”只是她这个样子能糊弄过不了解她底细的李氏,却忽悠不过深知她性子的荿格格,荿格格哑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将几张已经在衙门里入档的契约书装回到锦盒里面,推到了柔兰的身前,轻声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府里的荣华富贵再好,却不如拿到手里的东西实惠,也许姐姐觉得我今个儿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但是我知道姐姐有朝一日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说完,她也不去看柔兰那张已经气得发青的脸,径自走到衣柜旁,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几块布料,从衣柜中拿了出来,又扯了一块包袱皮,转身走到妆台前,挑拣了几样没有内造记号的珠钗步摇等首饰,抱着一堆东西回到了桌边,将首饰往锦盒里一放,与几张契约书放在了一块,挂上了一枚铜锁锁好,将钥匙递到了柔兰的手边,最后扯过包袱皮,将锁好的锦盒和布料仔细包好,就塞到了柔兰的怀里。
“妹妹,你当真如此绝情?当初要不是……”柔兰见荿格格打定主意要送自己离开,也顾不上什么面子情了,尖声叫道。
只是还不等她的话说完,荿格格就冷笑了两声,打开了话匣子,“呵呵……姐姐,你不要总是捏着以前的事情说话,当初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心里头清楚,我心里头也清楚,我之所以不挑破,便是顾念着我到底是由你护住了清白身子,可是你要是总说以前的事情,那就没有意思了。
这些东西是我送给姐姐的谢礼,所以你要不就拿着东西离开,要不就回到李氏身边去,而我则再与你没有半分关系,至于李氏想让我做的事情,我自然也是无能为力了。”说到最后,荿格格的嘴角流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呆若木鸡的柔兰,耐心地等着柔兰的选择。
她了解柔兰,柔兰就是个一山望着一山高、且挣不脱甩不开的赖皮赖脸的主,但凡她今个儿流露出半点心软的痕迹来,那往后她就甩不开这个狗皮膏药了,为了以后不为了当日的那点情分就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她也必须狠下心来。
如她所预料的一般,柔兰并没有太多犹豫就满是伤感的叹了口气,一幅受到了数万点暴击伤害似的做西子捧心状,抱着包袱,登登登退后了两步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单手捂住了微张的小嘴儿,眼角泛泪的低叹道:“罢了,罢了!
姐姐本是一番好意,才想要留在你身边,也免得你身边无人可用,中了别人的算计,可是却不想妹妹如此防备,那姐姐就不留在这里惹人嫌了。
不过这些东西,姐姐是万万不能要的,便当是姐姐在外帮你打理这些产业吧。”说完话,柔兰就仿佛痛不欲生的垂泪往外跑去,那副唱念做打的架势,还真不负她在欢场打滚多年的经验,就算是荿格格了解她不过是在做戏,这心里也疼得抽抽巴巴的,仿佛有针扎似的。
“格格,您这是何苦呢?”一直在廊下候差的芽儿,一见柔兰离开,便自作主张的来到了荿格格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荿格格闻声,回眸看去,浅浅一笑,指了指柔兰坐过的绣墩,轻声说道:“坐下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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