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疯狂的嫉妒,让茉雅琦将小七恨到了骨子里。
别看她现在在府里的地位不显,可是在尔芙入府前,小七出生前,虽然李氏也不待见她,只将她当做争宠的梯子,需要的时候就她叫到自个儿的身边,当着四爷的面刷足慈母孝女的好感度,不需要的时候就当她是一件还算名贵的摆设,丢给宫女仆妇伺候着,但是她在府里的地位,在四爷跟前的得宠程度,却是仅次于弘晖这位嫡长阿哥的。
人就是这么回事,越是缺少什么,便越是觉得什么珍贵。
虽然弘晖等诸位阿哥是四爷的血脉传承,四爷在意着,也用心培养着,但是到底这些粗胳膊笨腿的小男孩儿是不如粉嫩嫩、软嘟嘟的小格格更招人疼,尤其是李氏日日耳提面命的交代她要和四爷亲近,所以四爷这个很少能得到孩子们亲近依赖的父亲,自然而然就更加偏疼茉雅琦这个娇嫩如花的小格格了。
只可惜茉雅琦这种装出来的亲近,怎么可能瞒过四爷那双锐眼。
一来二去,虽然四爷仍宠着她,经常赏赐些好东西下来,但是到底比不得从前,加之那段时间新进府的尔芙已经在四爷跟前崭露头角,风头也盖过了李氏去,李氏在四爷跟前不得脸,想着尔芙院里新出生的小格格得宠,不自觉就迁怒到茉雅琦的头上去了。
这倒不是李氏就真的没有半点慈母心肠,更在意能为她挣来脸面的小阿哥罢了。
重重不平待遇下,茉雅琦也变得越来越偏激,尤其是在李氏被夺位,圈禁在后院僻静小院后。
当然,她并不会反思自个儿的过错,只会将所有错误都推卸到别人的头上。
她到了议亲的岁数,尔芙和四爷不为她张罗着,她怨恨着。
四爷坏了她好不容易寻到的天赐姻缘,她怨恨着。
尔芙又出料子、又出工钱,给小七添置新衣,却没有给她置办新衣,她怨恨着。
康熙帝指来的孙嬷嬷不喜她的骄矜做派,几次罚她抄书,她怨恨着。
四爷禁足了她的额娘,却将尔芙这个侧福晋扶上嫡福晋的宝座,她怨恨着。
太多的怨恨堆砌在心底,压得她太辛苦,但是这一切都比不得她亲眼瞧见小七在尔芙跟前是如何受重视,来得让她更痛苦,她瞧着小七越出众,她心里就越是烦躁,不过她从未在小七面前表露出来过,一直保持着她知心大姐姐的好身份,还几次在小七跟前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忏悔,为了让自个儿的忏悔显得更真实,她还做过以血抄书的表面功夫,别看这些都不曾被尔芙当真,却当真骗住了见识不多的小七。
而她也终于发现了小七的短处,这个短处也是尔芙惯出来的。
一向被尔芙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小七,哪里被孙嬷嬷这般严苛的老师教导过,猛然过上规律的学生生活,自然是千百个的不情愿,只不过这份不情愿,她一直压在心里,只是对茉雅琦吐槽过几句,便被茉雅琦给记住了,茉雅琦看似是好言好语的劝小七,劝小七收心读书,却是在偷偷挑拨着小七和尔芙的母女情分。
她苦口婆心劝说足有月余,总算盼来了小七和尔芙翻脸的希望,却转眼就得到小宫女送来的两母女已经和好如初的消息,如何能够甘心呢!
茉雅琦愤怒之下,摔碎了房间里所有的花瓶、茶碗,将偌大的房间里,所有她能推得动、搬得动、摔得动的东西都丢到了地上,仍余怒未消如困兽般在一片狼藉中,恨恨的咒骂着:“凭什么,凭什么她是庶出,我亦是庶出,而她就能每日新首饰换着带……
凭什么,凭什么她是庶出,我亦是庶出,而她就能得到她额娘的娇宠……
凭什么,凭什么她是庶出,我亦是庶出,而她就能管着府里的庶务……”
可惜,她也就能在自个儿房里折腾,这还是她早早就将四爷指派过来照顾她的管事嬷嬷洪嬷嬷给打发去针线房取绣线,不然她在自个儿屋里都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四爷指派洪嬷嬷过来,不单单是为了照顾她的日常起居,更是为了监督她的一言一行。
茉雅琦又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狠狠搓了搓脸,终于冷静下来。
她指着满地的狼藉,冷声吩咐道:“快些收拾,再去库房挑选出合适的摆设替换,若是谁管不住嘴儿,将这事传到洪嬷嬷耳朵里,别怪我心狠手辣!”说完,她就转身将这满室狼藉都丢在了身后,径直往厢房那边儿找自个儿的大伴李娉婷去商量事情了。
李娉婷是李家现任族长的庶出长女,其母孟佳氏是李家族长的贵妾。
坐在琴桌前的李娉婷着淡妆素服,回眸一笑,似仙女临凡般清丽脱俗,她瞧着余怒未消的茉雅琦,很是随意地指了指身前摆着的绣墩,柔声问道:“又闹小性子了?”
说完,她又是一笑,微提袍摆地来到了茉雅琦跟前儿坐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