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身娇体弱,尽量避免用药,这是常态。
不过第一次当娘的乌拉那拉媚儿却不懂得这个常理,她听到梁太医要一副药都不开的离开,整个人都懵了,不禁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是不是尔芙见五格格被四爷重视,便要用歪脑筋除掉五格格,这般想着,她的脸上带出了几分对尔芙的不满和怨恨,这倒不是她没有城府,而是她自以为自个儿腻在四爷身边,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却没想到四爷正低头瞧着她,也就那么正好将她那满脸怨恨都看在了眼里。
还不等四爷想明白乌拉那拉媚儿这一脸的怨念是为了什么,乌拉那拉媚儿就如同点着的炮仗筒似的炸了,她本就松松散散挽在脑后的长发,登时被甩开了,赤金点翠的长簪,落在地上,被她直接踩在脚下,丝毫未觉,奔着梁太医就冲了过去,咬牙问道:“小格格还在发热呢,你怎么连副药都不开,你是不是存心要让小格格这么熬着,还是有谁吩咐了你什么?”说完,她怨毒的小眼神就落在了尔芙的脸上。
这次,连四爷都看傻了。
这得是什么脑回路,才能让乌拉那拉媚儿总结出这样的结论呢!
尔芙满脸懵,她有些呆滞地吞着口水,默默退到旁边儿,左右四爷在这儿,一切有四爷做主,她还真不需要冒头解释,毕竟梁太医的医嘱是在正常不过的安排,任是谁都挑不出毛病来,反倒是乌拉那拉媚儿为了让房间里香气习习,不顾小格格身娇体弱,竟然将满是花粉的花卉盆栽摆在窗边炕几上,这简直就是被猪油蒙了心般的愚蠢,难道乌拉那拉媚儿真的中了一孕傻三年的标……
若非如此,根本找不到其他的解释了。
正当四爷打算出面制止住乌拉那拉媚儿有些丢脸的做法时,弓背低头做恭顺状的梁太医出声了,他先是有些尴尬地将胳膊从乌拉那拉媚儿的怀里拉扯出来,又微微后撤两步,这才重新站定脚步,轻声解释道:“格格容禀,微臣实不敢担此罪名,小格格身体娇弱,即便是再温和的药物都可能引起她的不适,且花粉引起的不适,只是暂时的,也许小格格现在的身体不舒服,但是用温水一点点浸润就能缓解,所以您实在不必太担心这点。”
说完,他抢在乌拉那拉媚儿开口前,对着四爷拱拱手,快步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立时陷入了一片宁静。
这场面就尴尬了。
乌拉那拉媚儿虽然一贯在后院众女跟前,将自个儿扮演成个有些粗线条的傻大姐,但是在四爷跟前,她的形象是很温恭娴静、带着几分娇俏、调皮的解语花,现在她突然原形毕露,不说尔芙有何反应,起码四爷有一种看错人、信错人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不是四爷还顾虑着自个儿的形象,他恨不得指着乌拉那拉媚儿的脑门臭骂,好好骂醒眼前这个智商不在线的女人。
“好啦,既然小格格无碍,妾身也就能放心了,先走了。”太过凝重的气氛,让尔芙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脖颈,她扭头瞧瞧脸色越发难看的四爷和越缩越像个鹌鹑样的苏培盛,又瞧瞧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的乌拉那拉媚儿,抢先开口道,她可不想留在这里做吸引火力的出气筒,尤其她这说话都不过脑子的糊涂性格,真真是太危险了。
四爷闻言,脸上的沉郁之色稍显收敛,微微点头,倒是也没有拦着尔芙。
尔芙得了四爷的准许,屈膝一礼,又冲着乌拉那拉媚儿颔首一礼,迈着步子就离开了飘雪苑,径自就往听雨斋的方向去了。
虽然小格格的身体不适是由花粉引起的,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这事会横生枝节,想着趁乌拉那拉媚儿等人还没有开始挖坑设套的下绊子,先去找小七问问清楚,免得到时候被人算计都没有个防备。
上房堂屋里,小七起身接过宫女奉上的热茶,送到尔芙跟前,娇声问道:“额娘,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这夜里更深露重的!”
“你还知道夜里更深露重,这怎么早早就让人将炭盆都撤了去,不怕冻着?”尔芙微微抬手,示意仅穿着一袭单衣的小七抓紧到罗汉床上坐着,稍显不满的瞟着小七身侧伺候的近身宫婢,沉声说道。
小七从小就知道自家额娘怕冷,也明白自家额娘怕她冷着、冻着的心思,不过她还真不觉得房间里凉,反而认为房间里的温度有些高,若不是怕自家额娘瞧见了不放心,她这会儿还开着窗户透气呢,所以被尔芙问起来,她显得有些心虚,忙不迭的顺着尔芙的意思,重新坐回到了罗汉床上,动作利落连贯地将腿儿一块收回到了罗汉床上,最后还不忘扯过旁边搭着的锦被,笑吟吟的回答道:“额娘,地龙烧起来,这屋里都暖烘烘的,根本用不上炭盆!”
“那也得小心些,这女孩子最怕就是受寒了。”尔芙放下手中茶盏,轻声提醒道,虽然她还是觉得房间里的温度有些低,但是见诗兰等人都认同小七的说法,她倒也没有强硬的要求宫女去重新准备炭盆送进来,不过该提醒的,她也没有忘记,还是不忘唠叨了一句,不过也仅仅是唠叨一句,便话锋一转的问起了小七去飘雪苑的经过。
“哦,这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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