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庵并没有因为佟佳侧福晋的到来有任何变化,但是四爷府里却引起了轩然大波,堂堂侧福晋出府一趟,便落得带发修行的下场,安排佟佳侧福晋出府的人,无疑成为了这场阴谋的主使者嫌疑人,而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府中嫡福晋尔芙。
尔芙面无表情地听着赵德柱绘声绘色如讲故事般地说完这府里的新传言,苦笑着摇摇头,低声吩咐道:“命咱们院里的人照常当差就是,不必和那些听风就是雨的糊涂蛋去计较是非,平白落了身份和体面,另外安排人妥善照顾好在小善庵修行的佟佳侧福晋,你再安排人去细细查清楚是谁这般不管不顾地将侧福晋当街就诊的事儿传遍京城,我就不信这京里头的老百姓就这么眼明心亮,连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都能看出是出自何人府邸,要是没有人故意引导,便是佟佳侧福晋气质雍容、装扮富贵,怕是也联想不到咱们四爷府来,暂时就这些事情了,你快些下去安排吧!”
说完,她摆摆手,带着一脑门的困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暖阁里。
一直待在暖阁里不知在思考何事的四爷听见身后的动静,忙起身迎到尔芙的跟前,轻声问道:“你还好吧,有没有被爷的处置吓坏了!”
“还好吧,我知道你也有难处,只是委屈了佟佳侧福晋了,这次她真是无辜。”尔芙微微摇头,半倚在四爷的怀里,柔声答道,相伴这么些年,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四爷是不得不这般处置佟佳侧福晋,如果四爷真的那般绝情绝义,也不会让佟佳侧福晋将身边得力的婢女仆从都带走了,何况苏培盛也早早就过来和她透过口风了,知道这事儿是康熙帝的金口玉言。
她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康熙帝如此在意这种坊间传闻,难怪当初四爷要扶正自个儿的时候,非要掩耳盗铃地替她换名改性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更柔软了几分。
想必当初四爷为了能让自个儿坐正嫡福晋之位,也是费了不少口舌吧,不然康熙帝绝不会允许她这样一位有着谋逆反臣血脉的妾室继续留在四爷的身边,这般想着,她就更加同情被送到小善庵里修行的佟佳侧福晋了,尔芙拉扯着还有些愣神的四爷回到临窗大炕上坐定,含笑道:“爷,你也别为这事太伤心了,我都已经考虑好了,等过完年,待京里这些番邦使臣都离开以后,咱们就找个由头将侧福晋接回来。”
“什么?”四爷有些惊讶的反问道。
尔芙还以为四爷是在试探自个儿的心意,她笑着拂过耳边的碎发,柔声打趣道:“我虽是不喜佟佳侧福晋的一些做法,对她也有些意见,但是让她一个正值花信之年的女子就这样一辈子窝在小善庵,实在是太残忍了,何况她本就是被人陷害,我不信爷看不透这点,更不信爷能这么狠心,要爷真能这么狠心处置佟佳侧福晋,您也不会留她在府里这些日子了!”
说完,她就半假半真地转过身去,等着四爷来哄自个儿了。
四爷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一抹不被察觉的浅笑,抬手将尔芙揽入怀中,轻声哄逗起来,直到尔芙绷不住劲儿的笑出声来,他这才意识到自个儿上了尔芙的大当,坏笑着伸出手,狠狠搔着她腋下的软肉,听着尔芙较柔软诺的求饶声,四爷也好心情的笑了起来。
就这样,二人嘻嘻哈哈的笑声,也就不可避免地传到了院子里。
院里那些当差的仆从,听着上房暖阁里传出来的阵阵笑声,皆是面面相觑起来,府里一位好好的侧福晋就这样被送到小善庵去清修,这嫡福晋不装装兔死狐悲的架势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怎么四爷的心情也未曾受到影响呢,不过主子们的事儿,他们可没有胆子多管,只是短暂呆滞了片刻,便蔫头耷脑地离开了这个是非窝,各找各的差事,但是他们鬼鬼祟祟地往上房方向瞟去的小眼神,却是将这些人的熊熊燃烧的好奇心都摆在了明面上。
少时片刻,暖阁里再次安静下来。
尔芙衣衫不整地歪躺在炕上,四爷亦是丢盔弃甲地栽倒在旁边,但是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喜色,显然都是心情大好的样子,两人又躺了一会儿,四爷生龙活虎地坐起身来,推着还抱着软枕半梦半醒的尔芙,轻声提醒道:“别再窝着了,快去洗洗,一会儿诗兰她们就要进来摆饭了!”
“懒得动。”尔芙喃喃道。
“你这身懒骨头,真是越来越懒了。”四爷无语地扶额道。
尔芙闻言,歪着脑袋瓜儿,倾尽全力地睁开一只眼睛,笑嘻嘻地回答道:“我就知道爷是嫌弃我年老色衰了,以前你每次完事儿都会体贴地对我说,妮子再多睡会儿,别累坏了身体,结果现在就嫌弃起我是懒骨头了!”
说完,她就收敛起眼底的浅笑,装模作样地抹着脸颊上不存在的泪水。
“好好好,多睡会儿,爷知道你累着了,不过等你入夜饿醒了,可别怪爷没有提醒你,正好爷这身子骨也乏着呢,懒得起来折腾呢,便陪着你一块睡个昏天暗地好了。”四爷先是一怔,随即满脸是笑地俯身将尔芙揽入怀中,扯过炕梢叠放着的被子,也不管被头被尾地往身上一蒙,便躺在了刚才还垫在尔芙腰后的软枕,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尔芙嘟着嘴儿,将被子往下扯了扯,蹭着四爷的胳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也睡了过去,连之前想要和四爷说说弘晖婚事的事儿都彻底忘到了脑后。
两人一睡就是三个多时辰,待到月上中天之时,才被腹中造反的馋虫从梦中唤醒。
“咕咕咕……”
“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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