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柔有些贪婪地瞧着泛着蜜色的蜜饯攒盒,最终还是摇摇头,苦笑着吩咐道:“不必了,去取杯清水给本宫顺顺口就好了,这些小零嘴儿就赏给你们了。”
说完,她就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转过身去,不再看那盒蜜饯了。
从小娇生惯养,尔柔最是怕苦,但是她现在却不能吃这些东西,她千辛万苦地从老御医手里求来这固本培元的良方,日日拜佛烧香地祈求自个儿能够再诞龙子,怎么可能贪图口腹之欲呢!
她早就听御医说了,这蜜饯、茶水都是解药性的东西。
小宫女捧着蜜饯攒盒走了。
旁边杵着的嬷嬷来到了和妃的跟前儿,她笑吟吟地接过宫女送上的山泉水,亲手递到了和妃娘娘手边儿,柔声道:“娘娘,您还是要放宽心,这种事是不能急的,再说您也还年轻呢!”
“我不急,我不急……”尔柔苦笑着应承道。
话是这样说不假,但是真是谁急谁知道,眼瞧着宫里冒出一批又一批的美人,眼瞧着和她年纪相差不多的妃嫔都已经过上有子万事足的日子,眼瞧着康熙帝来自个儿宫里的日子越来越少,尔柔怎么可能不急呢!
她心里都快急得火上房了好伐!
只是尔柔知道自个儿不能急,更不能乱,还要表现得更加从容,不然她这个延禧宫的一宫之主都乱了,那底下人就更要慌乱无措了!
如果仅仅是底下人慌乱些,那情况还算好的,最怕就是这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要生出旁的心思来,另攀高枝,或者是成为别人安插在自个儿跟前儿的眼线,那她这位子就真要坐不稳当了。
不过这会儿身边没有了那些外人在,她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些许茫然之色。
尔柔紧紧抓着老嬷嬷的手臂,沉声问道:“嬷嬷所言可真?我到现在还未曾有孕,仅仅是因为这延禧宫里的没有生气不足,只要我能将四福晋所出的小阿哥抱过来,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老嬷嬷闻言,笑着拍了拍尔柔的手背,满脸笃定自信地点点头。
她是尔柔的嫡亲额娘郭络罗氏的乳母奶娘,随着郭络罗氏在祜满府上的日子越发如意,早就已经到了荣养年纪的她,也就自然而然地退居幕后了,但是随着郭络罗氏过往的阴私手段被揭穿,随着祜满阖府上下获罪被流放西北,她这个早就没有了家人的孤老婆子就被尔柔接进了宫里来。
尔柔这么做,也是不愿意看到从小将自个儿当亲孙女疼爱的老嬷嬷晚景凄凉。
虽然老嬷嬷已经老迈,却是保养不错,眼不花、耳不聋,身子骨比一些年轻人都要更加健朗,来到宫里,不但没有给尔柔添麻烦,反而还真给她帮了不少忙。
这次,老嬷嬷更是给她出了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不知道这事有没有谱,也不知道这样安排有没有用,但是想到让尔芙和亲子分离的那种痛苦,尔柔还是很果断地同意了,更是迫不及待地就给尔芙下了帖子,按部就班地实施着这个有些残忍的决定。
而她却不知道老嬷嬷这会儿心里都快后悔死了。
老嬷嬷瞧着尔柔眼底时不时闪现出的怨毒,在心里摇了摇头。
人老心善,这点在老嬷嬷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她是疼爱尔柔不假,她也是眼瞧着尔芙从懵懂稚子到娉婷少女的,虽然她是更偏心尔柔些,但是也不可能对尔芙就半点慈爱心肠都没有。
她不忍心瞧着尔柔日日寡欢,想着市井里流传着的这种偏方,便嘴快说了出来,却不愿意让上一代人的恩怨延伸到子孙后辈身上。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已然不是她能够力挽狂澜的时候了。
所以……她也唯有尽量安抚着尔柔,看着尔柔,免得尔柔做出太过残忍的是了。
想到这里,老嬷嬷勉强地撑起一张温善可亲的笑脸,轻声提醒道:“娘娘,您稍安勿躁,嬷嬷这话儿都是有根据的,怎么可能用假话哄您高兴呢!
这就是您在这深宫内苑里,市井百姓都知道这事儿的,谁家要是一直没有孩子,又不愿意过继族中子弟的,便会使出这个偏方来,先收养个孩子过来,这慢慢就会带来子孙缘,生下自个儿的亲生骨肉。
您这身份,肯定是不能收养其他人家的孩子,但是您将自个儿亲妹妹的孩子养在跟前儿,这孩子和您同脉相承,也就差不多了。
何况这小阿哥还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效果肯定能更好。
只是嬷嬷还要提醒您一句,您可得好好善待着小阿哥,不然着孩子和您不亲近,可未必能达到您要的效果。”
“放心,我虽然恨四福晋恩将仇报,却不是那种心如蛇蝎的人,再恨再怨,我也不可能对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下手,再说现在这种情况,也轮不到我这个有宠无子的妃子和尊容优渥的四福晋计较,有她这个福晋妹妹在,我在宫里的日子也好过些啊!”尔柔好似感慨般叹口气,笑着说道。
这也是一个很尴尬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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