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妆匣放在乌拉那拉氏跟前儿,便规规矩矩地退到旁边了,连瞧都不多瞧一眼,对于紫苏那挑衅的小眼神儿,她更是根本不放在心上了,她和紫苏的想法截然不同,她一点都不看好乌拉那拉氏这位侧福晋,总觉得这位侧福晋心里藏着事呢,年纪轻轻的主子就这么心事重重的,可不是个什么好征兆……
此时,她的心思和乌拉那拉氏是一样的,她也想着怎么从这个是非窝里抽身呢!
乌拉那拉氏对紫苏和墨兰之间的那点小动作恍若不见,笑着让紫苏用手里的铜钥匙打开妆匣外挂着的铜锁,柔声说道:“别忙着保证,先将这妆匣里的东西清点好,你也知道你家主子我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主儿,今个儿清点仔细了,往后有什么宝贝儿丢了,那都是你的责任了!”
说完,她就将蜷在床边的双腿往回缩了缩,腾出更多的空间给紫苏清点妆匣。
墨兰就矜持多了,做足了该做的规矩,又是推辞,又是谢恩的,直到乌拉那拉氏开口催促,她这才随便拿起一支不甚起眼的金簪,恭恭敬敬地谢过乌拉那拉氏后,退到了旁边。
紫苏闻言,也意识到了她肩上背负着的责任重大,不敢疏忽大意,对着乌拉那拉氏屈膝一礼,便半蹲在床边摆着的脚踏上,当着乌拉那拉氏的面,将妆匣里的珠宝首饰一一从妆匣里取出,开始对照着妆匣里放着的一份清单,细细清点起来了。
各花色纹样赤金金簪二十四支;
镶宝嵌珠步摇十六支;
鎏金银簪三十六支,内含福禄寿喜、富贵如意、梅兰竹菊等花样;
点翠步摇四支,其中两支为宫中德妃娘娘昔年赏赐旧物,四支皆有细微瑕疵;
鎏金坠珠流苏步摇四支,造办处新制;
赤金镶绿松石配点翠步摇两支,一对镶绿松石珠花、镶绿松石耳坠子为成套饰品;
赤金镶羊脂玉玉镯一支,宫中御赐之上品,也是乌拉那拉氏和王爷定亲之物;
赤金七两镯两对,一对为嫡福晋钮祜禄氏所赐,一对为宫中德妃娘娘所赐;
……
紫苏照着清单上的内容,一样样地清点着,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心里却暗暗咋舌,瞧着自家主子的打扮,她真没想到自家主子的妆匣里有这么些好东西呢!
最后,她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将床上摆着的这些宝贝儿放回到了妆匣里。
紫苏强作镇定地锁好妆匣,又将那份清单交回到乌拉那拉氏的手里,颤声问道:“主子,您就这么放心将这钥匙交到奴婢手里头?”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你和墨兰都是我跟前儿的一等宫女,我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你们安排,我要是连你们都不能信任,那让我去相信谁,相信外面那些洒扫的粗使婢女,还是相信府里那些恨不能我早些给她们腾地方的姐姐妹妹们……
这钥匙交到你手里,你就安心揣着就是,还是你觉得你自个儿受不起这份信任!”乌拉那拉氏见状,笑着说道。
说到最后,她还故意板起了脸,恩威并施是御下的主要手段。
紫苏呢,也真是个好忽悠的,登时就眼圈泛红、口舌发干地连连点头道:“主子信任奴婢,奴婢定不负主子信任,以后奴婢就是睡着了都会睁着眼睛,替主子看好后院,不让主子为这些事烦心。”
墨兰见状,也不得不跟着紫苏表态。
乌拉那拉氏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其实这些玩意儿也没有你想得那么重,都是些寻常首饰而已,不过既然你们都这么表态了,我这个做主子的,也不好太小气了,每人从妆匣里挑支金簪,算是我这个主子补给你们的见面礼。
虽然你们在府里不能簪戴这些金饰,只能留着压箱底,但是到底是份体面。”
说完,她就笑着将紫苏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锁起来的妆匣打开了。
紫苏看着妆匣里金灿灿的首饰,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她明知道自个儿这会儿是该说些推辞客气的话,但是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她就好似财迷附体一般,生怕这到了嘴边的肥猪肉飞走了,用一种近乎是抢夺般的速度,伸手从妆匣里拿出了一支分量最重的金簪,满脸傻笑地塞进了衣襟内兜里。
墨兰就矜持多了,做足了该做的规矩,又是推辞,又是谢恩的,直到乌拉那拉氏开口催促,她这才随便拿起一支不甚起眼的金簪,恭恭敬敬地谢过乌拉那拉氏后,退到了旁边。
——真是丑人多作怪。
紫苏瞧着墨兰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暗暗气恼,有了墨兰的对比,她就显得太过迫切和贪财了,但是这是当着乌拉那拉氏的面,她就是心里有天大的不痛快,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得尽力补救,摆出一张‘我最傻’的笑脸,就差嘴角流出口水来扮傻子了,笑着找补道:“奴婢真是眼皮子浅的,主子可不能嫌弃奴婢啊!”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本就是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该收着就收着,什么眼皮子浅不浅的,要是你们和我太客气了,我才要不高兴呢,那说明你们是没把我当成主子对待啊,咱们主仆私下里没有那么些个规矩!”乌拉那拉氏也不会让紫苏下不来台,到底是自个儿选中的人手,可不能冷了紫苏这份效忠的心思,笑着配合道。
紫苏闻言,脸上的囧红之色消减了几分,笑嘻嘻地说着奉承乌拉那拉氏的话。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将妆匣锁好,重新摆回到窗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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