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受看重的侧福晋,又不是什么受爷们看重的宠妾,竟然不顾嫡庶尊卑之礼,和正妻嫡福晋对着干,还被送去了宗人府,真是愚蠢之极了。
而现在尔芙竟然要将曾经的一切在四爷面前,彻底揭晓……
她神色惊恐地看向四爷,双手无着地抓住了青柳的双手,眼底飞快地闪过一缕侥幸之色,她在庆幸自个儿现在是个无关的路人甲。
“你堂姐先福晋乌拉那拉氏已逝,我本想着死者为大,那些旧日恩怨,实在没必要再提起来,却是没想到侧福晋会如此纠缠,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顾虑先福晋的脸面,平白让自个儿受这份委屈呢!”尔芙却是不管乌拉那拉氏如何,她淡笑着拂过耳畔垂下的珍珠流苏耳坠,语气轻柔且冰冷的幽幽说道。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扫向神色拘束的乌拉那拉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乌拉那拉氏的所作所为,让尔芙发自肺腑地明白了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是愿意退一步,保全乌拉那拉氏的颜面,奈何乌拉那拉氏步步紧逼。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眼神冰冷地看着乌拉那拉氏,缓缓说道:“妹妹或许不知道吧,当初我初入王府之时,那会儿王爷正随圣驾在外巡游,人并不在府里,照说这样的情况下,本该等王爷回府的时候,再行举办合婚之礼的,毕竟我进府就是玉牒在册的侧福晋,依规矩是要有这个过程的。
不过你的堂姐,也就是当时的先福晋乌拉那拉氏,竟好似忘记了这规矩,直接派人在宫门口就将我接回到了府里,所幸还分给我一处偏院,而不是草草塞进哪个不起眼的角落就算了,但是该有的体面,便不曾给过我分毫了。
后来王爷随圣驾回京,这礼节也就过了。
偏偏我那时候是个糊涂透顶的傻瓜,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冷遇,还巴巴地给赶着过去给你堂姐敬茶,认她为正房嫡妻,我为妾,恭恭敬敬地称她一声姐姐呢……
即便是如此,你堂姐也不曾想要善待我分毫。
敬茶礼上,一杯滚烫的茶水,直接让丫头子塞到我的手里,嘴上说着宽勉温煦的话语,手上却怎么也不肯接过那杯茶水,反而让我一直保持着敬茶的姿势,愣是等着那杯茶水一点不浪费地都塞在我的身上了,这才慢悠悠地俯身接过茶碗,装模作样地抿上一口。
你可知道那茶水的温度有多高啊?
我回到自个儿院里,双臂都烫出了水泡,也亏得太医送过来的药膏好用,不然怕是我也没有今个儿的风光了,也亏得我那会儿还算机灵,不然那杯茶就泼到我自个儿的脸上了。
到时候就算王爷肯为我做主,先福晋又会有何损失呢!
茶水是府里丫鬟们预备的,洒在我身上,也是我自个儿没能端稳茶碗,兴许那准备下热茶的婢女会为此丢到性命,但是一个容颜尽失的女人,又如何在这偌大的王爷府里安身立命呢!
哪怕我如今已经成为府里的嫡福晋,想想那一幕,却仍然浑身发冷。
也许在你看来,这就是妻妾斗法的一些小事,你堂姐也不过是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但是那之后你堂姐也不曾放过任何暗算我的机会啊,其手段有多毒辣,其目的有多阴损,简直愧对她乌拉那拉氏的姓氏,让你们共同的祖宗为之蒙羞。”
“侧福晋已经进府,却连协助打理中馈的权利都没有。”
“传承血脉是我等内眷的职责,你堂姐却偷偷在我的吃食里动手脚,但凡是我能碰到、接触到的玩意儿,无一不掺杂着那些不利孕事的东西,连我房间里铺着的那些地毯,都是她安排人特别印染过的。
为了能够逃过你堂姐的算计,为了能调养好身体,一碗碗的苦药汤,喝得我舌头都打结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小七还是没能足月出生。”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愿意和她一个死人计较了,毕竟都过去了,但是她却在产房里让接生嬷嬷对我动手,要不是我身边还有那么两个忠心的丫头护着,怕是我这条命就丢在你堂姐的手里了!”
“你兴许还会说,你堂姐是一时为情所困,看我在府里独宠,担心我会威胁到她的地位,我也不曾被她真伤到了,如今旧事重提,实在是没有必要,但是你可曾知道你堂姐之后做什么了,安排和我容颜相似的女子进府伺候,甚至不管对方的出身来历。”
“好吧,这也是正妻对妾室最常做的一些安排罢了。”
“不过随后你堂姐又是怎么做的,我诞下小七不足一年,气血双亏,本该是好好调养身体的时候,她却暗中吩咐人给我用了催孕的秘药,致使我身体未复原,便已经怀上弘昪那孩子。”
“女子生产,本就是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的事,有她在旁搅和着,我还能活到今个儿,那真是老天爷都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了。”
“后来她就更是变本加厉了!”
尔芙刚要说起乌拉那拉氏是如何残害她那双可怜的双生子女的时候,一直坐在旁边当背景板的四爷,终于开口了:“罢了,都是些过去的事,何必和她说那么多呢!”
四爷之所以会出言打断,并不是他怜惜那位已经手足无措的乌拉那拉氏,而是他怕尔芙旧事重提,为此伤怀忧郁,更是怕尔芙沉浸在那种痛苦中,再也走不出来,毕竟尔芙之前就曾几次为这桩惨事伤怀抑郁到不能自己,甚至曾神智迷糊,近乎疯癫。
只是他却忘记了堵不如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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