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虽然明知道赵氏这话就是在狡辩,却也在心里对自个儿堂弟起了几分怀疑,因为当时他明明已经交代管事先不要将那箱东西装上船的,毕竟赵氏不知道这事的轻重,他却是明白的,一直到赵氏以次充好,他就已经快马赶回家去安排了,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将这箱子以次充好的货物送到雍王府了,要是没有人做主,管事绝对不敢不经过自个儿同意就将货物装上船的,而当时负责在码头安排这些琐事的人就是他的堂弟齐二。
“行了,别说这些用不着的了,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就赶紧想办法解决吧,现在怎么能拉拢几个在新福晋跟前说得上话的人,这才是要紧的事情,你也别在家里头闲着了,抓紧带着咱们准备的那些礼物去旁边的宋嬷嬷和孔嬷嬷家里去走动走动,我之前听玉洁说过,这附近住着的都是在雍王府里当差的人,不是有头有脸的人都住不到这条巷子来。”不过老齐却比赵氏更加冷静些,他还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只是在心里想想,便将这点怀疑压倒了心底,提起了更加重要的事情来,指着堂屋里摆着的大箱子,轻声吩咐道。
说起要去讨好那些为奴为婢的下人,赵氏本能地想要反对,不过见老齐脸色郑重,便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她有些不高兴地招呼过房间里整理行李的小丫头,起身往堂屋去打点箱子里的礼物去了。
“头发长,见识短,古人诚不欺我。”老齐看着赵氏的背影,喃喃道,却也没有再和赵氏多说什么。
他来的时候听说,后巷最里面的那个二进小院里,住的就是府里嫡长阿哥弘晖的两个大伴,那都是正儿八经的八旗贵族子弟,又是弘晖从小到大的侍读,说话分量,绝对比起自家两边住着的那些嬷嬷重,再说新福晋必然是要在雍亲王跟前表示自己对先福晋留下的嫡长阿哥的重视,轻易不敢驳了嫡长阿哥的要求,这样他送出去的礼物才有价值。
当然,他心里还有给自个儿留条后路的想法,想着就算是丢了后院采买的差事,拉拢上前院的关系,能再揽个前院采买的活,那也是顶好的事,比起之前还能更风光几分呢!
想到这里,老齐再也坐不住了,他瞧着堂屋还在磨磨蹭蹭挑礼物的赵氏,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又交代了门子看好家,便揣着一千两银票去后巷最里面的二进小院找人、拉关系了。
这会儿,后巷二进小院里就有几个看门的下人在,老齐贸贸然地上门,这些人肯定是不敢放他进门的,他只得给几个门子都塞上了碎银子打点,便灰头土脸地回到了自个儿家。
就在他刚要进门的时候,老齐瞧见四爷府的后门打开了。
之前过来接玉洁进府的那位大宫女拎着个食盒,奔着老齐就走了过来,诗情远远地叫住老齐,嘴角儿挂着甜甜的笑容,笑着招呼道:“你就是玉洁姐姐的丈夫吧,我是咱们福晋跟前的宫女诗情,咱们福晋心疼格格好久没有见过玉洁姐姐,便留了你家玉洁姐姐在府里头陪格格说话,这是格格托我给齐大哥送过来的小点心,正巧碰见你,你快接过去吧,我还要给咱们福晋回话去呢!”
“诗晴姑娘,福晋可有什么话交代下来!”老齐接过食盒,笑着将准备好的小礼物送上,低声问道,他瞧见诗情这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就已经松了口气,应对起来就更加洒脱了些,说到最后,他还故作风流地敛了敛褶皱的袖摆,微微退后了两三步,好似在避嫌似的样子。
诗情见状,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仍然是笑吟吟的,接茬道:“福晋见到玉洁姐姐就高兴坏了,拉着玉洁姐姐就去西小院和三格格说话去了,哪里还想着要给齐大哥传什么话了,要不是三格格体贴,怕齐大哥在外头惦记着玉洁姐姐,怕是咱们福晋晚上都想不起来要给你传话呢!”说着,她还好似怕老齐不明白这里缘由似的,将尔芙如何假死再嫁四爷的事说了一遍,毕竟这事在四爷府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府里伺候的老人儿都知道,与其让老齐从其他人嘴里探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如她早早就告诉了老齐,也更好安老齐的心,这也是尔芙放她过来给老齐传话时特地交代的,不然她就算是想到这事,也不敢这么自作主张。
“那……那就让玉洁在府里多陪陪福晋主子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你玉洁姐姐有孕,还麻烦你们多照顾她些,免得她累坏了身子。”老齐没想到新福晋就是原来的瓜尔佳侧福晋,心里一慌,不过见诗情笑吟吟的样子,显然是还不知道他和赵氏在家里苛待玉洁的事情,也就定住了心神儿,笑着应承了一句,又闲聊了几句,便找了个由头回到了家里头。
屋里头,还没有去旁边拉关系的赵氏瞧见老齐回来,忙迎了出来,一边接过老齐手里拎着的食盒,一边笑着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什么好消息么?”
“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消息有一个,你要听么?”
赵氏笑着推了把老齐,心里却松了口气,只当老齐已经找好了关系,柔声催促道:“还学会卖关子了,快说说,也省着我这心里头惦记了。”
老齐闻言,将赵氏抱着的胳膊抽出来,淡淡道:“新福晋就是原来的瓜尔佳侧福晋,也就是玉洁原来的主子,你说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又算不算是个坏消息呢!”说完,他冷冷地瞟了眼赵氏,自顾自地往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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